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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留不住,永远在失去。
祖母会死于桑樊的算计,爹娘会死在桑樊的谋划,师尊也会死在跟桑樊的争斗中,甚至连个徒弟都抢不赢,最后她必须咽下这一口口窝囊气,掩藏仇恨和将桑樊碎尸万段的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宗主权弱也认了命的样子。
人对于从手边溜走的东西都是有执念,这也是她会偷偷去灵阵里看孟伶初的原因。
她是看着桑樊将孟伶初关到越来越麻木,越来越不能思考,逐渐泯灭自我的,怜惜天才的宗主会心疼那样有天赋的弟子会以那种方式毁灭,深感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因为愧疚所以才会有绝色榜的事。
居槐芳还记得刚刚来到罗阙宗的孟伶初是个不愿跟合欢宗同流合污,顶着绝顶天赋甘心不好好修炼一直在合欢宗当受人差使边缘弟子的好孩子,现在的孟伶初是个什么样,她也看到了。
没有自我,耳根发软。
她不想对孟伶初动手,孟伶初能不拦着她最好。
孟伶初不知道居槐芳对她能有那么复杂的感情,她现在脑海中满是画像的事,被她抱着的凤锦突然拍了拍手:“姐姐,听居宗主的好,居宗主是个好人,姐姐听她的,姐姐也是好人。”
凤锦缠着孟伶初,软声替她回忆:“姐姐以前不是最想做个好人了吗?”
以前。
过往太痛苦了,她早已不太回忆了。
孟伶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凤锦开始吐血:“小妹妹,你怎么了?”
凤锦也不能告诉孟伶初,她这是将从系统那得知孟伶初过去,还说出口要付出的代价。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痛喊了声:“程槐昼偷袭我!”
凤锦在污蔑程槐昼,可思考能力有些欠缺的孟伶初不会去想程槐昼是何时动的手,只会自省自己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凤锦:“对不起。”
凤锦可不是要听这个,她突然指了指居槐芳和程槐昼:“姐姐,居宗主打不过程槐昼,我们快去帮她!”
她是在睁眼说瞎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居槐芳就将程槐昼另一只手臂也碾碎了,怎么可能打不赢程槐昼,可孟伶初还是抱着凤锦过去了。
程槐昼看到她过来忙叫:“师姐救我!”
居槐芳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她也不管孟伶初听不听她的,直接命令着孟伶初:“你不许帮他。”
孟伶初僵在原地,静静望着居槐芳对程槐昼的碾压,那半空中的桑樊留意到这里的情况。
程槐昼前世是仙侍,如今是个能替他争光的弟子。
桑樊还是有些看重的:“孟伶初,你还不护好槐昼。”
命令的声音在耳边响动,孟伶初抬起手,还没结印就被居槐芳瞪了眼:“要打我?”
孟伶初摇了摇头:“你不让我帮他,那我帮你。”
居槐芳有些意外,她微微挑眉,含着笑看孟伶初:“要听我的话?”
孟伶初有瞬间的迷茫,回过神立刻问了居槐芳:“宗主,我的画像是你……是你画的对不对?”
“嗯?”
“绝色榜的画像。”
她声音低柔轻缓,带着一丝丝祈求。
孟伶初真切地渴望这世上真能有个惦念她,从未忘记过她的人。
“你看过绝色榜了?”居槐芳并非没反应过来孟伶初在说什么,她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没什么自由的孟伶初能够看到绝色榜,短暂惊讶过后,她冲着孟伶初笑了笑:“你会问我,不就是心里有答案了嘛。”
居槐芳应完孟伶初,下意识地看了两眼被孟伶初护在怀里的凤锦。
她知道这是莫听姝小徒弟的女儿。
孟伶初见居槐芳看凤锦,抱着凤锦的手又紧了紧:“我听你的,但你可不可以不杀小妹妹。”
“……”
居槐芳愣了好一会儿才展颜笑开,她的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惋惜:“果然还是该跟着我,这被桑樊养的,眼瞎心盲还傻乎乎的,你就看不出来,我应该和这小丫头是一伙的。”
孟伶初确实是没有看出来,她甚至现在都没看明白鳞汕郡城怎么会突然乱成这样,她掌握的消息太过有限了,一直以来也只需要听话就好,连思考都省略了的话,很难能明白什么,她甚至没有想到要将凤锦送到她娘身边,在凤锦会耽误她结印的情况下,还这么一直抱在怀里。
她没有太纠结自己对战况不明,她将凤锦护得更紧,认真问着居槐芳:“我该为你做些什么?”
居槐芳最擅隐藏情绪,披上一张不太像自己的皮。
她的心远比她的人看着要细腻许多,她有看清楚孟伶初对战况的迷茫,也有看见孟伶初对要听她话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