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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怕在受伤的时候面对沈烟亭的眼眸。
虽然被关心的感觉很好,但沈烟亭眼眸泛红的模样会让她生出满心愧疚。
薄雪浓掰骨的声音还是让沈烟亭听见了,她拧眉看了过来,薄唇轻抿:“浓儿,你……”
沈烟亭话没能说全,那沉默的竹凝芙便将话抢了过去:“沈烟亭,难道魔宗的人都该死吗?如果魔宗的人都该死,那你这血脉里好战嗜血的徒儿是不是更该死?沈烟亭,你五百年前都能放凶兽一把,为凶兽争取活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放过妙彤?你们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她?”
“她罪有应得。”
回答竹凝芙的不是薄雪浓,也不是沈烟亭,而是自她们身后飘来的一道声音。
冷寂的声音像是从冰里传来般,竹凝芙一张脸瞬间变苍白。
她惊愕地抬头,视线落到了薄雪浓和沈烟亭身后。
沈烟亭和薄雪浓也跟着回头去看,她们身后多了三个人和一只兽,正是许久不见的伍清舒和司仙灵,还有司仙灵的小姑宿蔓秋。
司仙灵三人站在宿蔓秋本命兽雪豹背上,远远地看着竹凝芙。
宿蔓秋和司仙灵神情复杂,伍清舒眸光冷漠。
刚刚那句话就是伍清舒说的。
“烟亭。”
伍清舒还是以前那样,看着如同冷月一般寒凉,面对亲近的人自有一份偏待。
她轻轻唤过一声沈烟亭,便从雪豹背上跳了下来。
视线从沈烟亭的剑上划过,眸中有一瞬的惊愕,倒是没问剑的来历,只说了句:“好剑。”
“舒姨。”
沈烟亭也轻唤了声伍清舒,薄雪浓连忙跟着喊了声:“伍前辈。”
伍清舒睨了眼薄雪浓,不太满意她这个称呼:“听姝通过传音符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了,你都能跟着烟亭喊她一声娘了,那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舒姨。”
薄雪浓当然没有不乐意的道理,她连忙改了口:“舒姨。”
伍清舒应了声,视线飘向雪豹:“现在亲眼看到了,是不是该死心了?”
伍清舒向来不受御兽宗的人喜欢,刚刚应该是强行踩在雪豹背上的,她离开雪豹背上后,那只雪豹都更有精神了点,还立刻和伍清舒拉远了距离,这也导致司仙灵和宿蔓秋被送往了离竹凝芙更近的地方。
她们将抱着朱妙彤的竹凝芙看得很清楚,宿蔓秋眸光闪过一瞬的痛快:“嫂子,你……”
宿蔓秋喊过立刻住了口,她默默将称呼改掉:“竹凝芙,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魔宗的人?”
这些年竹凝芙这个宗主确实是做得很好,好到宿蔓秋她们都将她视为家人,尤其是在厌烦前嫂子伍清舒的情况下,她们更是分外推崇竹凝芙这个新嫂子,几乎事事都愿意听竹凝芙的,可现在竹凝芙以魔宗弟子身份站到了这里。
宿蔓秋的反应也在预料中,她们要是参与了桑樊他们的计划,当日任凭司仙灵如何算计,她们也是不敢立下仙誓保护薄雪浓的。
那日既然敢立誓,就是没有跟魔宗合作。
宿蔓秋的反应是一个正直修士面对宗主是魔宗弟子该有的反应。
竹凝芙从伍清舒她们出现就没了声音,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朱妙彤,感受着朱妙彤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恨意和痛苦交织。
她没有说话,司仙灵可是要说话的:“小娘,她活不成了,你放开她好不好?”
“仙儿!”宿蔓秋不可置信地看向司仙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可是魔宗的人,你要继续让一个魔宗弟子统领御兽宗吗?”
“小姑,我知道……我知道的,可小娘一直对我们很好,这些年你我都没少吃小娘炼制的丹药,都没……少受小娘的照拂!”司仙灵推开了宿蔓秋,她从雪豹背上跳了下去,冲着竹凝芙伸出了手:“小娘,你站过来好不好?你站过来,今日的事,我们就当作没发生过,你还是我小娘,你还是御兽宗的宗主,我们……”
“司仙灵!”伍清舒将司仙灵拽了回来,用力捏住司仙灵的手腕:“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伍清舒向来娇惯这唯一的女儿。
这还是薄雪浓第一次见伍清舒凶司仙灵。
薄雪浓对司仙灵的全部印象就是她不像个正经修士,说话总是带着调侃的语气,还常常嬉皮笑脸的。
当日在天肴宗落入险境,濒死也没有掉泪,一直在骂人,今日却哭得很凶。
司仙灵挣开了伍清舒的手,眼眶泛着红,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娘,那个少宗主是罪有应得!可小娘不是,小娘很好……她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她在俗世见到不平的事,还会为弱者出头!”
竹凝芙终于有了声音,她抬了抬眼皮,护着怀里的朱妙彤:“妙彤没有罪有应得。”
她没有回答宿蔓秋,也没有理会司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