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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地捏了捏手心,猜不着自己哪句话说错,只好继续故作迷茫地望着沈烟亭。
季采言轻轻叹了口气:“大师姐,我刚刚也说过了,这能比鬼月藤血脉更为强大的传承只有拥有神兽血脉的薄家,不过薄家人都死绝了,我这禁制应该是破不开了,你和沈师伯都不必为我发愁,我早就习惯了没有血脉传承之力,破不开便破不开吧。”
在无须面对叶知妖时,季采言似乎又变回了薄雪浓记忆里那个温柔沉稳的二师妹。
薄雪浓却完全没有被劝慰到,她好像知道沈烟亭眼神变化的原因了。
季采言讲述季家那段故事时就不止一次提过季家血脉仅输给薄家,她却本能地绕开了薄家,在这里装傻充愣。
薄雪浓心口咯噔一声:不好,装过头了!
薄雪浓想要再仔细看看沈烟亭的反应,来确定她是否有生气。
沈烟亭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眸微微低垂,藏住了所有情绪。
薄雪浓伸长了脑袋去看,还没把距离拉近就被一股灵力推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怕是完了。
薄雪浓有点绝望,一颗心提了起来,满是忐忑。
跟她脑袋挨得很近的凤锦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凤锦捂住唇,突然小声叫了句:“只破开三重禁制就能有金丹巅峰的修为,要是把剩下四重都破开,四师姐最少也要到元婴中阶吧,这还是没有走最合适自身血脉的妖修路,四师姐要是当初抽到了红签,今时今日怕不是已经突破出窍境了。”
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元婴往后步履维艰,要想突破十分艰难,依赖于血脉天赋的人,往往到最后还会受限于天赋,季采言的修仙路不会那么好走,不过季采言的天赋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
季家的抽签制抹杀了一个可以振兴家族的天才。
凤盈波由衷道:“你们族长真是有病。”
季采言摊开手,双眸微微发红。
短暂愣神过后,她下意识地朝着车帘那边看了眼。
垂落的车帘只有凤锦和薄雪浓两颗脑袋伸进来的地方有细微的光亮穿进来,她们都小心翼翼地拽着车帘布,除了那两颗脑袋和零星的光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季采言反应过来自己想看什么后,极度厌恶地挪开了视线。
沈烟亭余光瞥见这一幕:“采言,如果你想回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回去,保你全身而退。”
她语气坚定不像是玩笑。
季采言当即愣住:“师叔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沈烟亭唇线微微紧绷,淡淡道:“分神境。”
季采言惊愕不已地微微张开口:“族长已有五千余岁,千年前才突破分神境,沈师叔你应该还不到一千六百岁吧,你……”
沈烟亭并不想听这种奉承话,她打断了季采言:“我只问你想不想回季家看看。”
季采言有些意动,可只有一瞬。
她咬住唇瓣,牙齿磨着下唇流了血,感知到清晰的痛才松口:“不必了。”
季采言微微转过头,视线再次落在了车帘上。
仅仅只有一帘之隔,外面坐在既是她仇人,又是她曾经敬爱无比的师尊。
她眸光瞬间又冷了下去,恨意钻了出来:“我如今更想替师妹报仇!”
季采言居然拒绝沈烟亭的好意。
薄雪浓本就有些烦,现在更烦了:“叶师伯毕竟是你师尊。”
季采言终于觉察到了她和薄雪浓的观念偏差:“听师姐的意思,她是我师尊,我就得什么都给她,她杀我师妹,我不能恨,她要我身子我就得心甘情愿给,哪怕要我命和修为我都得双手奉上?”
薄雪浓点头:“自然。”
季采言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气得满面通红:“这事要是发生在师姐身上,师姐便不会这样说了,若是沈师伯今日先杀了凤锦与我,再起念与你双修,吸食你的精元和生命,你最后还能不恨她,只敬她吗?”
薄雪浓拽了拽凤锦:“她在炫耀吗?”
季采言:“!”
“咳咳咳。”凤锦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快速爬了进来,坐在马车中间,挡住了薄雪浓和季采言相对的视线,压着声音跟季采言说:“二师姐,沈师伯救过大师姐的命,还养育了大师姐几百年,还……你也知道大师姐是孤儿,沈师伯就是大师姐唯一的爱……亲人,沈师伯在大师姐那就是最重要的,别说是杀了我俩,沈师伯杀光我们所有人,大师姐也只会怪我们不懂事惹了沈师伯心烦,你们不一样……不能这么比。”
“没什么不一样的。”季采言吐出一口浊气:“只因她是师尊,我是徒儿,我连恨她的权利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