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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筠前几年也只是点了一盏的。
阮秋韵对这些佛家的东西,也不是特别清楚,她心里疑惑,只答道,“一盏。”
“点了七盏。”褚峻含笑解释道,“也都是听那些和尚说的,我也不甚清楚。”
褚峻从未去过佛寺,若不是前两日事才先问了几个常去寺庙祈福的幕僚,他本想点个几百上千盏的。
长明灯是祭祀祈祷所用,他不仅多点了几盏,还让人多供奉了许多的香火火烛,特意将排位供奉在禅林寺里,让人日夜守着……他做了这么多,夫人那位阿姊想必也吃了许多他供奉的香火了,所以也合该多保佑保佑自己夫人才是。
无论自己夫人是不是她原来的姊妹,是不是赵筠的亲姨母,她都应该承认,且要多保佑一些……
褚峻敛下眼底不断涌现的暗色,又看着怀里还思索着的夫人,唇角勾起,又将下颚埋在夫人的颈窝处,拦着夫人腰肢的臂膀却是缓缓地收紧。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也越来越暗,雨是渐渐地小了,可风却依旧很大,荒郊野岭的地面上已经满是泥泞了,明明是夏天,天气却因为下雨的原因而变得有些凉了。
这个时候赶路,会不会有点危险。
阮秋韵心里想着,眸光往远处眺望,又想了片刻,建议道,“我们先走一段路吧,方才过来时,有看到庄稼,也许可以寻到人家避一避雨。”
褚峻自无不应。
马车很快往前走,也正是百姓们准备晚食的时候,很快便在雨幕下看到了丝缕袅袅的炊烟,紧接着再多走了一些路,很快便进了一处村子。
马蹄声被雨声盖过,村子里许久没有人出来,披着蓑衣的部曲从马上下来,很快便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高大魁梧的部曲看着像一座座的小山,披着蓑衣更是让人心生惧意,粗布麻衣的庄稼汉手里还拿着旱烟,他以为土匪上门呢,待听清楚对方的话后,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庄稼汉隔着雨幕看着道上的几辆自己从未见过的马车,犹豫了片刻,虽然心里忐忑,却还是很快便应了下来。
庄稼汉的妻子带着儿女出来招待客人,碗里倒上了用稀碎的陈茶泡出来的茶水,阮秋韵对着略有些拘束的老妇人笑着道了声谢,才双手捧起茶盏饮了一口。
贵人衣着华贵,待人更是和善,老妇人心里的敬畏和拘束少了一些,双手却有些紧张地捏着茶壶壶柄。
庄稼汉的旱烟早已经放下了,也正拘谨地站在一边,褚峻很快便和那位庄稼汉攀谈了起来。
从这天气说到这几年收成,再从这几年收成说到一些旁的……阮秋韵指尖扶着微热的碗壁,看着警惕性明显不断放松的农户一家,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外头的雨又大了一些,农户家资不算丰厚,却也还是有几个闲置的屋子,被褥是干净的,淡淡的皂角味随着呼萦绕鼻尖。
夏日的被子很薄,身后紧紧搂着自己的躯体也热地厉害,阮秋韵眼睫轻颤,努力放软着身躯,困意也缓缓袭来。
思绪混沌间,屋外的雨声也逐渐变得虚无,睡过去的前一刻,感觉到脸颊有丝丝痒意,只听到有人伏在自己耳侧,低声轻叹道,
“夫人会离开我吗……”
第52章第52章褚峻是从不信鬼神之……
褚峻是从不信鬼神之说的。
少时进了军队,跟随着大周军队征战四方,刀剑之下皆是亡魂。见多了生死,便也不再畏惧鬼神,不再相信鬼神。
年幼时颇桀骜不驯,总觉得这世上倘若真的有鬼神,凭借着自己驭兵的能力,鬼神也不过是供他驱使。
可如今……
屋子狭小,烛油金贵,农户心中不舍,因此屋里只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
烛光微弱,只照亮了案上小小一方的空间,身侧的夫人已经熟睡了过去了,褚峻看不清夫人的脸颊,却能清晰地听到夫人熟睡时柔软绵长的呼吸声。
环着细软腰肢的大掌覆在夫人置于腰间的手上,褚峻噙着笑,将夫人的手缓缓执在手里,并拢地执着夫人的指尖。
丰润柔软,柔弱无骨。
捧在手里时带着一丝微凉,本以为整个柔荑都是柔软细腻的,可指腹缓缓下移,却还是在中指关节侧处,寻到了一处细细的茧子。
不是自己手心上握惯了刀枪剑戟而形成的粗糙坚硬的老茧,更像是读书人多年读书写字后,随着执笔写字后逐渐形成的一层薄薄的细茧。
可若是毛笔写字,除了中指关节侧处外,食指指腹和拇指指腹也是有茧的。
云府时林樟探听到的消息,夫人睡梦时的呢喃呓语,能够治疗瘴毒的方子,仿佛见过的交州贺礼,还有那晚忽变的神色……
一幕幕曾经的异样随着回忆,再次缓缓划过心头,褚峻眸色幽深,缓缓松开了夫人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夫人揽入自己的胸膛,俯首,细细感受着夫人的心跳声,唇角勾起。
夫人温和纯善,又这般喜欢看苍穹明月,莫不是真的是从明月上下来的,不谙世事的仙人?
褚峻眼睑微垂,甚至还颇有些认真地揣测着,后唇角笑意渐盛,又俯身轻轻地吻上了夫人的额间。
神佛也好,鬼魅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