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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
也从金吾卫士兵的眼前闪过。
两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阵刺痛没入胸前,都没来得及挣扎,便被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矢断了生息,栽倒在地。
两名金吾卫的倒下,仅仅是浅浅的“砰”一声,却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刚才与林欢见同行的人立刻从林欢见身边撤离,从太和殿的树丛中、殿宇中,瞬间无数金吾卫士兵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身披坚甲,手持寒兵,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
奸宦林欢。
但是在他们冲至林欢见跟前的前一刻,更多早潜伏在太和殿周围整装待发的神策军瞬间如潮水般涌入,一队士兵举起铁盾成森严阵列,护在林欢见身前,更多人手持寒光凛冽的长枪,与金吾卫正面迎上。
铁甲阵的人为林欢见撑出一片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一路护着林欢见撤离,在铁盾之外,刀剑相接的铮鸣充斥于耳,不见来人,只余刀光剑影间吞没一条一条又一条生命。
等林欢见退出宫门,在前冲锋的神策军立刻也缓缓撤退。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宫中金吾卫的预料,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捉拿林欢见,他却早有准备,被反将一军。
神策军的兵力和装备远非如今只沦为京城治安军般的金吾卫可比,这场战斗简直如同单方面的屠杀。
见对方撤退,金吾卫还以为这屠杀终于结束,却突然间天上箭雨如林,淹没掉太和殿中最后残存的生命。
在附近高耸楼阁上待命已久的弓箭手们确认太和殿中再无一个活口,来向林欢见复命。
林欢见身上还有方才在太和殿中溅上的不知是何人的血迹,他也懒得回去换身衣裳,反而只在自雨亭悠然赏景饮茶,闻言颔首,又转头看向身边的神策军将领,语气幽幽:“太后和小皇帝那边如何了?”
“已经全部被扣押。”
*
姚喜知飞奔到含凉殿,此时的含凉殿已经满是重兵把守,见有人前来,立马持长枪守住入口。
姚喜知呵斥一声:“你们敢拦我!”
大殿前的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姚喜知咬牙切齿,准备硬闯,身后立刻传来林欢见的声音:“放长公主进去。”
两名士兵立刻收了兵器。
姚喜知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也不回头看林欢见,直至向殿内走去。
“嘎吱——”
含凉殿的门被推开,姚喜知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在屋中跪在菩萨像前默默闭目祷告的上官溱。
“臻臻……”
直到姚喜知唤她,上官溱才惊讶地睁开眼,惊喜地回头看向她,苍白的脸色上终于出现一丝生气,却又立刻黯淡下去,嘴唇轻颤,像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扯出一个苦笑:“你回来了。”
姚喜知前迈一步,心中情绪翻涌,正想开口,又想到什么,目光左右扫视一圈,连忙问:“悯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上官溱垂眸:“悯儿被林欢见带走了。”
姚喜知一惊,方才林欢见只告诉她上官溱在含凉殿中,并未与她提起李悯,李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如何好离开自己阿娘?
但略一思索,又稍稍放下提起的心弦——她相信,哪怕上官溱与他交恶,他也不至于对这样一个孩子动手。
心中稍稍安定,姚喜知立刻到上官溱身前将她扶起,急急扔出一连串问题:“你怎么样了?这几日他们有没有亏待你?我看你脸色这般差,可是有什么伤着或者病了?”
上官溱起身,将自己手中的佛珠串放在菩萨座前,不敢直面姚喜知,低声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对不起啊,这事明明是,明明是……”姚喜知说到此,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难道要说这件事是林欢见的错吗?
可是在来的路上,林欢见已经告诉她事情原委,是上官溱先派人动的手。
姚喜知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此时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把矛头指向谁,难道要将一切归咎于上官溱咎由自取吗?
可她看着如今上官溱身上素净的打扮,苍白的面色,她怎么可能能够责备上官溱?
姚喜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上官溱低头回答:“对不起,我让你在我和林欢见之间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