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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从筠看姚喜知毫无反应,咬牙道:“我知道是林欢在帮你。如今圣人病重,太子被废,朝中大权已被众臣瓜分,而林欢手上更是把控了绝大部分政权,若不是林欢暗中调查这一切,向圣人揭发,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地步!你明明可以阻止,为何对我赶尽杀绝!”

“是我让林内侍尽管将当年的事如实禀报给圣人,可那些事难道不是你自己亲手所为?这个结果不过是你自己一手造成。”姚喜知面对她的指责毫无惧色,坚定地迎上余从筠的目光,“当年的事到底如何,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害死了我耶娘。”

余从筠厉声:“我才是你娘!”

姚喜知嗤笑一声,向余从筠逼近一步,靠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真觉得林内侍是完全据实上报了吗?”

余从筠心头一惊:“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当自己给圣人下毒之事,其他人毫无所觉吗?”

姚喜知想起几日前的那个夜晚,她与林欢见的谈话。

她问,若是要皇后死如何,要是要留皇后一命又如何?

林欢见道:“你还记得我此前与你提起,圣人被下毒一事吗?事情已经查明,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玉蓉指使人做的。”

不用林欢见多说,姚喜知便懂了他的意思。

玉蓉身为余从筠的心腹,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余从筠。

前段时间正是余从筠察觉自己的身份,太子的流言又闹得纷纷扬扬时。此时若是皇帝病重,李忱就能早日即位,避免了夜长梦多、横生枝节。一旦新帝登上皇位,再无其他人可以撼动她与李忱的位置。

若从动机而言,余从筠亦是最有理由这样铤而走险下毒的人。

“以我对圣人的了解,她所行的狸猫换公主一事,大概只会被治以废黜和囚禁。但若是我将她下毒之事报给圣人,哪怕圣人容忍了她其他大逆不道的罪行,也绝容不下一个企图弑君之人,足以治她死罪。”

但是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姚喜知看向眼前的余从筠。

从前在上官溱家中时,看到上官溱与耶娘其乐融融的场面,尤其是上官溱的阿娘宗夫人格外宠溺上官溱,让她心中不由生出羡意,忍不住想,若是她的阿娘还在,她现在应该是与她有着怎样的相处。

但是十年来,她能依靠的只有一些已经模糊不清的回忆,编织一个梦境,让她能够在夜晚的睡梦中赖在阿娘的怀中。

阿娘,阿娘,一个在她心中如此渴求的词。

竟然有朝一日,她还能拥有第二个娘亲。

尽管她知道余从筠罪行累累,但她没法忍心亲眼见到余从筠死去,只能跪在佛像前忏悔,希望姚伯山和项琼思能够原谅她的软弱。

但是她的心软换来了什么呢?

姚喜知藏住眼中的失望,继续向余从筠道:“我念在你赋予我生命的恩情,没有揭穿你的罪行,留你性命,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我可不能保证日后陛下耳中,还会传去怎样的消息。”

姚喜知的话如恶鬼催命,余从筠震惊地看着表情决然的姚喜知,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人。

姚喜知没有再看皇后如何,转身离开。

轻轻一闭眼,一滴泪从无声地从她眼角坠落。

她与这个将她带到人世间的女人,似乎还没有仅仅作为一对母女好好说过话,她本以为今日或许还可以有最后的机会。

原来从来都只有她一厢情愿。

姚喜知往回走,没几步,脸上有一丝冰冰凉凉,姚喜知抬头,才发现下起了雨,她离开了城门的遮挡,雨水便肆无忌惮打到了她的身上。

身边的念巧提醒她:“公主,我们先去找个楼阁避雨吧。”

姚喜知不太想动弹。

她站在原地,就这么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突然视线中却出现一把伞。

姚喜知惊讶地朝持伞人看过去,林欢见还有些气喘,是小跑过来的,正担忧地看着她,话语中有些责备她不爱惜自己:“怎么就这么傻站在雨里,若是湿了衣裳感染风寒该如何是好?”

又转头看向念巧,斥责:“今日一早天色便不太好,你怎么都没想着提前备一把伞,在公主身边办差,怎可如此不用心!”

“你别什么事都往念巧身上推,老天爷下不下雨,谁能说得准?”姚喜知伸手拉了拉林欢见的衣袖,有些疑惑,声音中却又有些不自觉的欢喜:“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见了余氏心情不好,又一看天色,估计要下雨,便想着来接一接你。”

姚喜知看着他脸上隐隐担心,突然感觉自己所有忧愁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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