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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喜知没说是做什么,只叫林欢见安心跟着她便是,一路走到离曲水亭远些的一座石桥上。
这是姚喜知提前挑好的地儿,因是仍属皇家宴席范围,平民不得入内,便只剩一些士族家的郎君娘子,但此时他们多是在曲江宴上凑热闹,便留给了他们个还算清幽的环境。
曲江之上河灯点点,四周烛火摇曳,百花的芬芳氤氲在夜色中,似乎连呼吸间都沾染着朦胧暧昧的氛围。
姚喜知站在桥上,倚着桥栏,目光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假装是在赏景散心。林欢见不明所以,还在笑着说一些日常的闲趣事,但她已经全然无心思听。
一心鼓起全部勇气,不停给自己打气。
深吸一口气,也不敢看直面林欢见,仍是侧着头,只默默将藏在背后的一小束芍药花递了出去。
许久才听到林欢见磕磕绊绊的一声:“芍药?”
姚喜知满脸羞红,点了点头,递着花的手却无比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林欢见愣住。
他虽从未与人相赠过芍药,却也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是上巳男女用来定情的物件。
望着花出神许久,才终于有了反应。
却不是姚喜知意料中的欣喜。
甚至脸色称得上有些阴沉。
发现林欢见许久没有动静,也没有接过芍药,姚喜知略带疑惑地悄悄抬眼。
见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花,姚喜知还当他是被自己的惊喜傻了——毕竟上巳节都是郎君们主动赠花的多。
他应该会很感动吧?
见林欢见一动不动,姚喜知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他的手,强硬地将花塞到他的手里。
“你愣着干嘛呀,接着呀!”
直到花塞到林欢见手中,林欢见不置一词,只有脸色越来越沉。
“……怎么了吗?你不喜欢芍药吗?”
姚喜知终于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小心试探道:“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林欢见突然如梦初醒,动了动紧盯着芍药的眼,像是手里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立刻将它扔出去——
“噗通”一声。
有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
芍药花被他扔进了曲江中。
姚喜知愣住,随即气恼地跺了跺脚:“你就是不喜欢芍药,你也别这么扔啊!好歹是我一番心意!”
立马转身趴在石桥边上张望,看还有没有机会捡回来,却听林欢见问道:“你知道送芍药代表什么意思吗?”
姚喜知噘嘴看向他,道:“我当然知道啊。”
提起这个,又不免有些羞涩,声音变小了些:“今天上巳节,我当然是知道是何含义才送你的……不然我无缘无故送你花作甚?”
听完姚喜知的话,林欢见却毫无喜悦之色,反而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姚娘子打算和我私定终身?”
这话实在说得怪,姚喜知愣了一瞬,终也是有了些火气:“怎么能叫私定终身呢,我们两个早就有父母之言,还有玉佩为证,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长辈们多年前的几句玩笑话,既无媒妁之礼,我的那半边玉佩也早就不知所终,所谓儿女婚约,何证之有?”
姚喜知这才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了?
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颤:“你什么意思?”
见姚喜知煞白的小脸,林欢见心间一疼,语气不自觉软下来些,叹息着继续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就算幼时有再多的情分,也早就淡了。最初在皇宫见到你时,我甚至都没认出是你来,你不也没能认出我吗,何必为一些戏言就把自己都蒙骗了?”
“蒙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