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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昨日月穗从六尚局领了好一些东西回来,此前拖欠的月例、日常的用度,还包括她如今身上这床暖被,一应都有人送了来。
虽是来得迟了些,但如今春寒未褪,也勉强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而今日又请来了陈太医,凭陈太医的医术,必然能药到病除。
清晨起来瞧见院中几棵树的枯枝隐隐开始抽新芽,似乎一切都在好起来。
她向来不图富贵,能吃饱喝足穿暖,身边人都平安康泰,她便觉得万分心满意足了。
姚喜知本以为现下的日子已经足够令她满意,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好的光景。
先是每日的膳食从一两道半点油腥不见的小菜,换成了三四样荤素搭配的,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的名贵食材,但看菜式和口味,一看就是费了心思。
接着又是送来了不少新衣,和一些补身子的药材,甚至还有涂抹冻疮的药膏——这冬天姚喜知的手有些被冻伤了。
若只是上官溱有这些,姚喜知尚还能想着或许是圣人回心转意,暗中吩咐了底下人。
可这些吃穿,竟是几乎按上官溱的份例一模一样给她备了一份。
姚喜知终于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
待又一次月穗从尚食局拿回了晚膳,食盒里面甚至还有两碗阿胶羹。
上官溱说没什么胃口,晚些再吃,只有她俩先用膳。
姚喜知没忍住问:“月穗阿姊,这阿胶羹,真是你从尚食局拿的吗?”
月穗手上布菜的动作没停,答:“那是自然。宫中不允许私下生火做饭,除了尚食局,这还能从哪儿来?”
没看姚喜知,只将那碗阿胶羹递给她。
姚喜知并不意外,果然是给她的。
后退一步,没有接,皱眉问:“我怎不知,宫中何时待遇这般好,连个冷宫中的宫女都能吃上阿胶了?”
月穗没想她不接,动作落了个空,才讪笑着承认了:“确实不是尚食局本来的安排。”
“我之前不是在尚宫局当差,在这六局中也算有不少熟人,其中有个交好的旧友在尚食局,我找她帮忙才得来这两碗阿胶羹,想着你们这大病初愈的,总得养养身子。”
姚喜知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问:“可之前冬日修仪病得重的时候,正是需要吃点补身子的,怎那时你没有……”
“那旧友被临时调到别处帮忙,最近刚调回尚食局,我立马就去寻了她。也是趁着新岁宫中各处食材有余下的,才好留了些给我们。”
姚喜知没说话。
月穗又将手中的阿胶羹往前递了递。
姚喜知犹豫片刻,还是接过,道:“那谢谢阿姊了。”
双眼却一直是在偷瞧着月穗的神色。
见姚喜知没再追问,月穗松一口气。
她早说过太招摇会招人怀疑,那人偏不肯听,非说这些日子委屈了她,得好好养回来。
还好她回来的路上留了个心眼,提前准备好说辞,不然还真怕被姚喜知看出什么端倪。
*
姚喜知却没打算把事情就这么一笔带过。
不管月穗是出于好意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她实在太不喜欢这种被人欺瞒的感觉了。
会让她想起翠樨,也会想起彩云。
自从宫中人都被调走后,上官溱身边就剩了她们二个宫女。怕上官溱有什么吩咐,办事时都是出去一人,另一人留在上官溱身边。
最近上官溱身子好些,姚喜知也不用再时常守在她身边,才腾出心思,多留意了月穗的动静。
不出姚喜知所料,没过几天,便又让她看到月穗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模样。
既不是用膳的时辰需要她去取饭菜,上官溱也没有别的需要她出门办的差事,她却是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走向后门。
姚喜知没多犹豫,提起裙角,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月穗出了门一路往西,姚喜知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小心地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会跟丢,又不至于被发现。
越走姚喜知越觉得这条路眼熟——这不是去内侍省的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