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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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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小厨房,对着熬药的陶锅犹豫了会儿,还是将药渣倒掉,重新拆了副配好的药材开始熬煮。

姚喜知摇摇晃晃地小跑回屋,反手掩了屋门,外衣都还没来得及脱,就一下上了床榻将自己缩在被褥里,捂得严严实实。

上官溱屋中有所剩不多的炭火,但怕互相传染,更加重了病情,姚喜知还是不方便长久地留在她屋中,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抱着被潮气冻得冰冷的被褥。

本以为秋天已经很冷了。

没想到这个冬天还能更冷。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桩接一桩的不顺心事。

先是即使花了大价钱四处打点,但大郎君最后还是没能澄清罪名。

大郎君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说是当时醉得糊涂。

当事人没能拿出有力的辩驳,各方却都能拿出不利的证据。

那日同席的官员都亲耳听闻上官涿大放厥词,宫人们也都见得上官溱与七皇子时常来往。

皇帝知晓上官溱与上官涿确实有过会面,从上官涿屋中搜出那大额钱财也是真。

李忖毕竟是皇子,皇帝也没忍心多罚上官溱,只好把所有罪名都往上官涿身上扣。

老爷亲自赶到京城长跪请罪,皇帝看在他多年清廉忠君的份上,才免除大郎君一死,不过依然是削去官职,流放岭南。

而老爷虽是来了宫中,却隔着个宫墙,父女不得相见。

上官溱先是知晓父兄如此境况而心思郁结,整日茶饭不思,偏又遇上气温骤然变凉,宫里过冬的炭火被褥却迟迟未送来,终是病来如山倒。

宫中见风使舵的宫人对她的病情却是置之不理——

上官涿被流放,既然未治上官溱的罪,按理事情也当就如此了结了才对,圣人却一直未解禁足,底下所有人皆以为这上官修仪怕是彻底被皇帝厌弃,甚至遗忘。

遗忘比厌弃还要可怕。

只要心里还有感情,皇帝记得有这么个人,就还有复宠的机会。

而一旦遗忘,那便彻底沦为后宫无数无名枯骨中的一具,直到被岁月化为尘沙。

一个复宠无望的妃嫔,自然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

她和月穗去了好几次太医署,塞了不少银子,才请了一个医正回来,却也不知是医术不精还是确实病得太过厉害,久久不见好转。

大郎君流放岭南的艰辛只会多不会少,又是其妻儿一同上路,上官溱实在放心不下,将自己的私房贴补了大半。

如今宫中的用度被克扣了不少,偏偏正值隆冬各处开支骤增,账上虽还有些银子,老爷来京时也塞了些银钱给上官溱,但如今这般坐吃山空,不知还能撑多久。

姚喜知在被褥中蜷成一团,心想,省着些总是没错的。

昏昏沉沉快要睡去,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月穗见没人应答,推开半掩的门进来,将药端过来。

姚喜知听见动静,又晕乎乎地起身,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耳边是月穗的叹息:“瞧你这脸烧得通红,还说病得不重呢。”

姚喜知擦擦嘴,脑子已经不大清醒,还是强撑着扯出笑容:“不打紧,我没事的,阿姊也快回屋歇着吧。”

月穗没多留,接过碗叮嘱几句便离开。

等姚喜知睡下,月穗却又悄悄进了屋,将点了薪炭的燎炉放在姚喜知的房间。

等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又悄无声息进屋将燎炉端走。

*

再过不久,就到了新岁。

这是姚喜知自认为十八年来她过得最凄凉的一个新岁。

上官溱的病虽然没有病得更厉害,却一直没能彻底好起来,她也同样,两个病躯便这么一直拖着,拖了小半个冬天,从冬日一直熬到新岁。

这几日都可以听到崔淑妃那边院子里热闹的声响,她们这边却是一直冷冷清清,只有杜昭仪杜明静和七公主李善容来探望了一面。

两人都没有久留。

杜明静见上官溱病着,留了些养身子的药材,问了两句情况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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