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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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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接过碗筷,温顺地坐下,“都听母亲的。”

*

天鹰阁大牢外,日头渐高。郭彦在门前反复踱步,身影被拉得细长,透着一股藏不住的焦灼。一见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立即快步迎了上去。

“不遇,你来了!今早你府上的人来传话时,我还不敢相信……你当真无碍了?”

“无碍。”方不遇应道。他的眼角还带着细微红肿,但一双眸子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亮与沉着,“王欣现下如何?”

“关在暗牢最深处。”

“去看看。”

还未走近牢门,阴湿的空气中已传来女子嘶哑的呼喊,夹杂着皮肉撞击木栏的闷响。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一股哀怨的执拗。

方不遇与郭彦停在最后一间牢房前。昏暗的光线下,王欣披散着头发,听到脚步声,她骤然安静下来,猛地转头——那双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死死钉在来者身上。

“方不遇!”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可知你为何在此?”方不遇语气平静。

“呵……”王欣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丝冷笑,“你们动不了我相公,便拿我这妇人顶罪,当我不知道?”

“认罪书可是你亲手画押的,何来顶罪之说?”

“你……”王欣一时语塞,随即又扬起下巴,蔑视地看向方不遇,“我相公是当朝宰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可不,你的宰相夫君今日就要被释放出狱了。”

“当真?”一听这话,王欣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牢栏,眼中迸出异样的光彩,旋即又迅速低头掩饰起来。

“你可是在想,替拓跋宣顶下这滔天大罪,他必会念及旧情,救你出去?”

王欣瞳孔一缩,戒备地盯住他。

“假冒宰相手谕,指使知州贪墨修桥款,以草絮充作石料,致桥断梁塌,上百条人命葬身鱼腹;又与林泊文合建凝香居,逼良为娼,敛财千万;东窗事发后更纵火灭口,诬陷朝廷命官——”方不遇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这桩桩件件,你有多少脑袋够顶?你以为,拓跋宣还会愿意沾上你这身腥秽?”

王欣强作镇定,面颊的肌肉却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

“三日前,陛下已亲审定论。念在拓跋宣毫不知情,罪不及他,仅革职降为五品。但你,你的兄长王贵,你的幼子拓跋彬,连同你母族上下……”方不遇话音微顿,“十日后,午门问斩。”

王欣浑身一颤,踉跄着跌坐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可能!你骗我——彬儿才五岁!宣郎……宣郎绝不会这样对我们!”

“郭彦。”方不遇略一示意。

郭彦应声上前,将朱笔批红的处决文书展开,递至王欣眼前。她却像被烈火灼伤般扭开头,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声音支离破碎:“不会的……彬儿还那么小……他不会的……”

“你一往情深,换来的却是至亲之人为你陪葬。”

王欣目眦欲裂,整个人如同疯魔般侧身撞向牢栏,枯瘦的手指从木栏缝隙中死命伸出,死死攥住方不遇的衣摆,嘶声道:“我现在招!我全招!这些事不是我做的,是宣郎……不!是拓跋宣!全是他逼我的!”

“迟了。”方不遇声音冷峻,“陛下金口已定。今日我来,不过是让你死个明白。”

他欲转身离去,衣摆却被拽得更紧。王欣顺势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面上:“方阁主!求求您!救救我……”

方不遇手腕一沉,毫不留情地将衣角从她指间扯回,对郭彦道:“走。”

“方阁主!别走——”王欣的尖叫陡然拔高,带着濒死般的疯狂,“若我说……十多年来,太子与拓跋宣以活人试药,暗炼长生之术——这个秘密,你可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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