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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晴认真地看着她。
柚安惨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他这种人,如果没有我,会孤独终老,很可怜的。”
“我也是。”半晌,她说。
说完许久,一再鼓起勇气,还是无法抬头正视母亲的脸。
那是她最亲的亲人,不是媒体或是股东,也不是陈静淑那样拿着煽风点火的看客。
话说得再决绝,在尹晴面前,仍是个做错了事,等待宣判的小孩。
惶恐地很。
挂壁的时钟发出规律的“咔哒”,“咔哒”……
只能听到这声音,柚安努力地吸气、呼气,还是觉得缺氧般难受。
这时一列脚步声靠近,主导医生助理拿着一叠化验单小跑过来,后头跟着几名护士和其他助理。
僵窒的氛围于一瞬间消散,母女俩同时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是活检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切掉的结节是良性,但病人肺部发炎很严重,手术大约还有一小时结束。
一行人交代完毕,再度走入手术室,门外的两人心情更加焦虑,那进行到一半,没有结果的对话,又加重了两人的焦灼,周遭仿佛陷入火山爆发前,滚滚岩浆的炙烤。
尹晴下巴指了指手术室,落下判词:“别让他知道。”
只是碍于时局的妥协。
柚安轻轻点头,别过脸去。
尹晴往椅背上一靠,紧张和压力让她眼压上升,她摸索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仰头滴注。
柚安见状,提出扶她去病房躺着,自己留在这里等。
尹晴实在不适,只有答应。
柚安安顿好尹晴,从病房出来,去往手术室的路上,听到“叮咚”一声,她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与上次一样,七层依旧是被林鹤堂包下,没有别的病人,就连医护也鲜少看见。
林鹤堂才刚出事,她们不敢通知任何人,然而盯着林家的眼睛不计其数。
电梯门一开,不管是谁,来的都是不速之客。
她的预感成真了,一抬眼,就看到林鹏海和陈静淑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名脸生的男人,穿黑色冲锋衣,拿着小型手持摄像机,与林鹏海夫妇保持了一段距离。一出电梯,一行人便四处打量张望。
没有了第一次住院时,林鸣修的严密安排,这次消息走漏得飞快。
林鹏海不但第一时间知道了,还明目张胆带了两个跟班,无所顾忌……
柚安盛怒,紧走了两步,没来得及开口喊住两人,却先听见他们讨论起自己。
陈静淑说:“鹤堂也是气运背,辛苦打拼了一辈子,商业帝国是建立起来了,一个儿子没拼出来,只有那么个不成器的女儿,好不容易认个儿子,培养出来却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业也要,人也要。说他林鸣修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哼,哪有正常男人没有色心的?我早就看出来他色胆包天,一直在装而已。”
她语气松快,好像只有她发现的秘密现在终于见天日了。
林鹏海则说:“四海不止他林鹤堂一个人的功劳,我当初不也是开荒牛?现在虽然退居幕后了,但是我们三个儿子也都尽心尽力啊,不多说了,反正,现在只有林鸣修威胁最大。他虽然不在董事会,但是既然收服了柚安,那她手上的股份迟早会被他骗到手,说不定,尹晴身上的股份,他也惦记着。”
“对啊,尹晴重感情,对那小子像亲儿子一样,我都说得那么不堪入目了,她都舍不得责怪一句呢!”陈静淑恨铁不成钢地说,“要我说,柚安私生活这么放荡,早些年跟那个法国老头子,现在又搞出不伦的事情,都是尹晴给惯的,只生了这么个女儿,还惯成个惹事精……啊……”
陈静淑话说到一半,后脑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捂着脑袋回头一看,居然是柚安,砸她是瓶酒精消毒液。
柚安原本是砸林鹏海的,没成想他反应快,往陈静淑身前躲了一下,逃过一劫。
林鹏海略过了下意识拿夫人当人肉盾牌的事,怒不可遏朝向柚安,“你这是干什么?”
柚安鲜少冲动,在长辈面前装样子,她还是很会的。可是既然他们将她说得这样不堪,何不就真的不成体统给他们看?
她没有理会大伯,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安排安保,一开口就将所有保镖都调了过来,一双明澈的眼睛盯着林鹏海和陈静淑,她清清楚楚在电话里讲:“没有我的允许,总督来了七楼也请他打道回府。”
继而挂断电话,对面前二人说:“滚。”
林鹏海都已经找到这里,那父亲的情况是彻底瞒不住了,养和医院也将分分钟被媒体的长枪短炮包围。
既然这样,她们也无需再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