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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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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欣慰,更加心疼。

眼看他把自己绷成一件武器,生命里只剩下报仇,和他父亲未尽的事业,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有自己热爱的事情吗?有喜欢的人吗?我一无所知。

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每当看到柚安为她热爱的事情不遗余力,那副与全世界对抗的样子,我都好喜欢好喜欢,那孩子在发光不是吗?如果她想念音乐,何不让她念?

如果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真希望鸣修也能活得恣意一把,去享受他所热爱的人生啊。

孟悦

二零一八年十二月十二日

信笺看完,柚安有一刹那恍惚,继而心跳如惊雷般落下。

落款时间正是孟姨的忌日,原来她是写完这封信后,自己走的……

难怪当念,已经替自己安排好留学院校的父亲,忽然改了主意,让她去念音乐。

她叹了口气,赶紧收好信纸,以免眼泪砸在纸张上,留下印迹。

剩下的那个夜晚,她一直抱膝坐在那里,久远的记忆像秋风拂过森林。

最后,她万分小心地将紫檀木盒放回抽屉最深处,那一团昏黄的回忆被物归原主,她偷偷浅尝的这一口,苦味浅淡却绵长到似乎要伴其一生。

第二天,柚安推了黎燃的派对,独自在家做家务。

这场风把心鼓噪地太满了,不得不用琐事将体力耗尽,才能免于沉溺其中。

这天晚上,尹晴从深圳回来了。

柚安跑去前厅迎接,心中无由紧张,直到发现林鸣修根本没有回来。

她问尹晴:“那一位呢?”

不出意外吃了记暴栗。

尹晴说:“你大哥打算在深圳小住一段时间,我今天陪他看了几处独栋,都不错。”

“小住还买房?”柚安撇嘴。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父子两的事从不主动告诉我。四海打算在深圳开分公司,鸣修毛遂自荐去当开荒牛,打算在那里建‘绿色能源社区’的试点,所以决定买套房子,住也好,投资也好。”

“哟,不在爸爸面前摇尾巴了?真难得,”柚安捂着额头,躲过又一记暴栗,抬头瞥着尹晴,弱弱地问,“他以后就住那了?”

“他的家在这里。”尹晴郑重告诉柚安,“不过,可能这几年要base深圳了。无妨,开车就能往返,回来喝汤很方便的。”

那个项目,在孟姨的信中也有提到,是他父亲未尽的事业。

柚安沉默了两秒,扬起没心没肺的笑脸,“几年是多久?三五十年?”

“你倒是想!”尹晴拍拍她的脑袋,进屋换衣服,“谁说的准呢?三五年总是有的吧。”

“哇,太好了,可以清净这么久。”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声音不太,远不能传到尹晴的衣帽间里。

当天夜里,柚安在睡梦中,又回到了孟姨的病床前。

余光中的那抹身影犹在。

和那天一样,他穿一件黑色毛衣,身影寂寥得像孤峰孑立的雪松,仿佛肩头落满白雪。

梦中,她的目光一寸一寸逼近他的眼睛,镜头无比缓慢,那种荒谬的冲动再次降临,随着缓慢上升的视角,而愈发明确。

就在即将要触达之时,柚安猛地惊醒。

她攥紧被子,冷汗浸湿了后背。

之后的好些天,林鸣修都没有出现,日子如常过去,她也没再做那个梦。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能,这样的梦,只是这个特殊时节的短暂限定吧。

四月下旬,雷暴开始活跃,时有阵雨,空气湿暖,海风里总是裹挟着咸湿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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