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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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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兵役,继续念博士班。想在校园待一辈子,就得一路念上去。」

她看他,看他脸上那份笃定的神采,梁铭却别过脸去,看山岗外的山山水水,一边说:「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选择一辈子待在校园里,也许我们有缘可以同校。」

啊,往后的人生,她何曾想到。梁铭已将自己放在校园里了,而知识的领域可以无疆界的驰骋,校园不过是外在形式立身的据点,内在的知识奔驰才是人生的战场。梁铭是登山者,站在山的颠峰环视着自己的人生路向。

「梁兄……」

「嗯……」

「你谈到缘分,我倒开始对离别有所感伤,你离开了这里,那也表示我们同校的缘分已尽。友谊都是短暂的交错形成的,能不能延续,还得是有心人……」

「我们可以延续的,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梁兄停止脚步,两人站在操场边,操场上有喧哗,梁兄无视于那些喧哗,正视着她,祥浩躲开他的眼光,转身看操场上运动的身影。

梁兄的手环过她的肩,将她拉回面对自己,远山为屏,绿荫为幛,他像在宣示他的誓言:「不要有压力,时间会过滤感情的纯度。我们无法了解时间会带我们去哪里,几年后,不管社会现况比我们想象的好或坏,我们在人海洪流里都免不了要寻找一个立足的位置,那时,也许大家离得很近,也许离得很远,但有心的人一定会彼此相寻。我是不管人在哪里,都会给你信息。」

这誓约在人声喧哗中听得如此清晰。她挽起他的手臂,走到他的公寓前,他的肌肉紧实,她感到他的紧张。她停在楼梯前,要他上楼。说:「来日的事来日再说。你把我当云,不必期待。云来去无踪,还在飘泊。」

她松了手,快步往自己的公寓去。背后那个身影,静静立在楼梯前送她。她脚步越走越快,仿佛自己真是云般的飘了起来。梁兄那番话让她想到晋思,人生是跌跌撞撞的,不知将随洪流飘到哪儿,即时能享有的就得即时把握。如果晋思真如胡湘所说的,是一片云,她也想化为云,和他在天空相遇。

惊蛰

21

在祥春的坚持下,祥浩不再去民歌餐厅了。他声色俱厉的说她的唯一责任是读书。那时正值学期末,考试的氛围逐渐逼近,她甫受惊吓,也向「木棉」辞去演唱工作。免去了祥春的忧虑。

离开掌声的寂寞和受辱的恐惧交替渗透着她,使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倒是大方怕还曾到台北来,用那双坚定的眼神跟她说,如果坚持走演唱这一行,就要有再尝试的勇气,最重要的是学习保护自己。她对于自己活在掌声下的决定不太确定,她问他,人生的路有很多条,不见得只能选择一条吧。他说,年轻的时候可以尝试错误,但要在错误里学习教训,然后选定一条,勇往直前的走下去,才能成功。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她对他的全心信任使她活在爱的恍惚中,她敬他如父,但有时意识稍微有些超乎父女关系的想象,可这时母亲的影子就会从哪个角落飘进她脑海里、心坎里,成为一道她与大方伯间的自然屏障。在放暑假前,她要求他别再来台北看她,因为她不再去唱歌,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决定将来要不要再继续唱歌。他半开玩笑说,就要放暑假了,他当然可以不必上台北,在高雄就可以看到她了。然后,他不断推抚须边的头发,难得的烦焦不安,严肃的说,如果你嫌我烦我可以不再见你,但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使我时常有见你的冲动,难道是你身上有太多你母亲的影子?年少时的梦怎会历经了二十年仍紧紧相随。他眉头挤向眉心,巨大的痛苦如石。她仿佛窥见了母亲的秘密,在他紧蹙的眉心透显出来,使她想象、拼凑。想象母亲的爱情尚且浪漫,想象二十年后爱上母亲的昔日恋人可就情何以堪了。

她再次跟他说,不要再来看我。

你们都拒绝我,你和你母亲。大方泊说。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不会打扰你了。

如果是自然的侄辈感情,没有逃避的必要,大方伯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他离开台北,没有通知没有再见。祥浩急于用恩人两字去取代她对他的幻想。她以为对大方伯的想象只不过是因晋思飘离了她的生活。

她要找那片云,她空虚惊惶的心多么需要云来填满。

那是毕业舞会,梁铭他们那一届要走离校园了。炮口也要离去,小臣也要离去。去年他们是毕业舞会的配角,而今成为主角,炮口不会再来邀如珍当烟幕,这一年,他们形同陌路,如珍也已在舞会销声匿迹,成天泡在图书馆里。

这么盛大的舞会,祥浩估计晋思一定会来参加,那朵云会自己飘进舞会场所,她只需等在那里。她决定去当等待者时,邀如珍要不要一起去。如珍沉敛了许久,一只弯曲的手指改变了她的生活态度,她说:「我不再去,伤心过的,欢喜过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我要新的生活。祥春在苦读的时候,我怎忍心去跳舞。」

「祥春苦读?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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