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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峋确咽了咽口水,干裂的唇翕动,“宋家用人工腺体逼迫温降初把温家一半的合作和股份给宋劲沣。”
“溯州市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全国,只有五个医生能做人工腺体的手术,包括你的那个朋友。可是现在四个医生都被控制起来了,你的那个朋友目前下落不明。”
“沈秋渡,如果温降初真的那么爱你,那这次的竞争,他一定会输。”
孟峋确手臂用力撑起身子,颤颤巍巍地抬脚上前了一步,卑微乞怜地开口:“如果这次温家倒台了,秋渡,你可以来找我的,我也能帮你——”
“不用了。”沈秋渡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了他,背过身去,“我只会和阿初一起共进退,要是倒台了,那就我养他,我又不是没有养过人。”
“沈秋渡!”
沈秋渡不再去理会孟峋确的叫喊声,径直走出去。
表面波澜不惊,可只有沈秋渡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情绪已经快藏不住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包裹着心脏,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发出沉闷的呻吟。
他毫不犹豫拨通了温降初的电话,铃声是沈秋渡之前放松身体时意外哼出的小情歌。
一声,两声,三声——
没有人接。
沈秋渡将自己锁进办公室,不懈地拨过去,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一直一直打过去就像当年,温降初越过一切,一次一次溜进贫民窟看他时那样。
可当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空荡的办公室里,仍然只有沈秋渡轻哼着情歌的声音。
沈秋渡再也撑不住,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一点点滑落倒地,手机屏幕上温降初三个字格外刺眼。
他不知道温降初去了哪里,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这种知道爱人遭遇危险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刻太过心酸痛苦。
沈秋渡开始后悔选择离开温降初了,他就应该将自己死死绑在温降初身边,强行融入他的世界、生活、工作,让他身边的一切都留下凌霄花的气息。
他无法接受在生命坍塌破烂之际,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人拉住了他,可现在却要接受他可能永远离开的现实。
这怎么可能呢?沈秋渡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为什么命运如此残忍,又如此虚妄。
沈秋渡继续慌乱地拨打电话、给温降初发着信息。
颤抖的手指落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字母,可到头来,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发出去。
最后只发出了简单的七个字——
「温降初,我想你了。」
所有的苦楚和不舍,所有的担心和无奈,浓缩成了简单的一句话,沈秋渡向来不会说一些高大上的情话,或者是文艺范十足的字句,他没看过什么著作,早早辍学融入枯寂的底层社会,这儿的交流单调匮乏,但有时候却足够真挚。
可即使这样,信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刺眼的白光慢慢暗了下去,模糊了所有的信息,就连温降初先前发给沈秋渡的那些关心的话语和叮嘱、暧昧令人心动的情话,都无法看清了。
沈秋渡的视线空洞,身子彻底颓下去,无措的像个再次被抛弃的小猫,只能蜷缩在角落。
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了温降初给他求来的平安绳上。沈秋渡其实一向不信神明的,或许是苦的久了,已经习惯到没了希望。
可是现在,他开始求神明,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平安绳在自己手上,才导致温降初遭遇这么多危险。如果没有他,温降初就不会被宋劲沣拿人工腺体来威胁,薛山客也不会现在都下落不明。
所以,还是他造成的不幸——
骤然,思绪被突然震动的身影打断,是温降初,他打来了电话!
沈秋渡快速接通,声音颤抖,“阿初”
对面呼吸声沉重,像是在拼命忍下什么,在听到沈秋渡声音后,呼吸慌了一瞬,“秋渡,秋渡不要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你每次都拿这句话搪塞我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薛山找到了吗?孟峋确都告诉我了,你不许再瞒我!”
沈秋渡靠在窗边,声音破碎,“温降初,我求你了至少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崩溃的情绪让沈秋渡只能拼命扶着窗沿,对面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是呼吸声传来,沈秋渡都怀疑温降初是不是挂断了。
最终,温降初长叹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在公司,宋劲沣控制了董事会里的一大半股东,把手伸向了温家的核心产业链上,很多医院都被他控制了,不过宝宝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骗子”沈秋渡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无力地垂下胳膊,“我听到了仪器滴答的声音,你在医院是不是?温降初,你是受伤了还是为了人工腺体的事情?”
对面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喧闹的背景音,温降初低声臭骂了句孟峋确,随后连忙开口安慰道:“宝宝,和你没关系的,温家的核心产业也有医疗的一部分,我没有骗你,千万不要多想宝宝”
“我知道了,宋劲沣拿人工腺体威胁你交出一部分股份和产业,可是那些都是你父母的心血,不能就这样给了别人”
沈秋渡深吸一口气,打开窗子,任由凉风席卷而来。此刻他的眼眸比死水还要平静,决绝的心境让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动,只剩下空寂和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