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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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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有点失望呢。”香织用手指捻了捻栏杆上的灰尘,这蓬乱的环境,哪能让人联想到“死”呢?只是当年连续发生了三件怪事,才让这栋房屋成为了怪谈,但概率连续三次叠加在同一物体上,也是会引起“奇迹”的。

野梅的沉默像是一块蒙住嘴唇的塑料布,他的眼神疲惫地下垂,就连眼角也耷拉下去。

他们又回到了楼梯上,取巧着弧度而构建的楼梯赋予住户看到斜面的能力,1983年,田中夫妇就是被勒死在这节楼梯上。

透过尘封的窗户,院子里的枣木蓬勃生长,1984年,旅客的皮肤被挂在粗壮的枝干上。

绕了一圈,他们重新回到了一楼的中心,一块看不出原来色彩的手工编织地毯上。1988年,一群年轻人被切碎在这块流苏地毯上。

他们为何会以如此残酷的模样被杀,又是谁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在生命本以延长的时候,这些人的性命却被中止了。为什么被杀,为什么会死,死了又会去哪里?

野梅站在房屋的中央,感受着因为他们的动作浮起而落下的尘埃们。

“死了以后,人会去哪里呢?”他突然问道。

能够回答他问题、充当着解答者的唯有香织一人。

“有人说,善人去世了会去天堂,恶人则会进入地狱,面对不同的刑罚。但,人死后究竟会去哪里,我也无法告诉你答案。”

“毕竟我没有死过啊。”

依靠着别人的皮囊而活过千年的这名咒术师,并没有显露傲慢,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野梅想象着天堂与地狱的模样,他曾无数次想象过,但每一次,都不过是虚幻。对于死后的记忆他一概不知,那段时间仿佛活生生地被人剜走了。

他死了之后去了哪里呢?爸爸妈妈呢,秀介杀了人,那他是不是去到地狱了呢?母亲又如何呢,她既不会说话,也没办法独自生活,她应当去了能够得到帮助的乐园般的净土吧。

自我想象的地狱与天堂的形象在野梅的脑中不断闪回。现在分明不是想那种时候的事情,可当他们谈起死田中的时候,与“死亡”相关的内容便被强行插入到了脑中。

思考变得混乱了。

头脑变得宛如浆糊。

“以那种模样死去,身前一定很痛苦吧。”香织哀叹着,看来很可惜那些在房屋中无辜死去的人们。“死前若是带着痛苦的话,死后也会一并被折磨吗?如果死前停留在快乐中,死后也会继续从中汲取幸福吗?”香织纤细又敏感的心思考着,她额顶的缝线有些抽线,一角粉色的物质看上去好像要从中爬出。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又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场车祸。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到的瞬间,首先是一阵目盲与耳鸣,紧接而来的腹部剧烈的疼痛。有人在挖她的肉,剜她的心。在死去半年后,香织又回忆起了那阵痛苦。

与其硬撑着活下去,不如去死。

所以她死了。

死了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属于自己了。

死——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虎杖香织身体里残存的意识猛烈撞击着羂索,只见她去到厨房,从料理台中抽出了一把布满灰尘的厨刀。她用刀尖对着自己的颈间,脸上竟露出生动的微笑来。

“加茂野梅,这次你要救我。”

野梅仰着头,低声念叨着什么。

死。

田中。

田中家。

死之屋。

死后的世界。

他的手指在颈动脉处轻轻一滑,光滑的指甲竟如刀具般切开了他的皮肤。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另一端,虎杖香织已经完成了她的自杀。两具正在流血的身体齐齐倒在这块曾经把人切成碎片的地毯上,鲜血不停流淌,被时光磨淡了色彩的毛毯重新拥有了颜色。

安静。

死之屋内余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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