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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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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木普日随手掐断两叶草尖儿,在指尖碾出绿色的汁液。

“我只是想说,日子继续往下过,总还会有新的事发生。”

宋昭摇头不再接话,大哥于她有多重要,旁的人根本不会懂。今天这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起身要走,又想起自己没车,

“我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两辆桑塔纳,是马场的吗?能不能租一辆给我?”

“要去哪?”

“回旅店。或者去别的地方转转。”

“你自己开?这儿的山都长一个样,很容易迷路,再说,马场也不能放心让你把车开走。”

“就没别的办法了?”

“有。”素木普日起身,吹了个哨把马叫回来,

“除非我给你开,跟我走。”

。我不是想骗你

宋昭随意指了个方向,素木普日带她来到一片山林。

山坡上的路曲曲折折,只碰见几辆专程穿山的越野车,一路上风光无限好,遍地是牛羊。

宋昭摇下窗户吹风,看到散开的牛群在树林间散步吃草,等车开得近了,她认出那些是白桦树。

白桦上的树疤就像许多只睁开的眼,一整片树林,千万只眼。那些眼睛齐刷刷看进她心里,透过悚人的目光,她看见一大片染血的雪原。而爸爸一动不动,就躺在红色的雪上。

宋昭的呼吸突然憋在胸口,就像灵魂在身体里急剧收缩,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她石化般不停看向那些白桦,白桦同样看着她,在这样的对视里心跳不停加速,幸而车在此时停了下来。

“宋昭,宋昭?”

素木普日一转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听到。

“你怎么了?”

“没事。”

她在恍惚中找回感知,十五年未曾回来,这里的一切都能激发回忆里的痛苦。更糟的是今天出门忘了带药,宋昭推门下了车,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前的山峰和牛群连成一幅画,牧牛人骑着摩托车兜圈,车尾上绑了一大片的花枝。她不想被素木普日看出异常,哑着声音转移话题:

“他车上那是什么?”

话音刚落,车尾上就掉下几支,宋昭追了几步捡起来,朝牧牛人招手,对方同样挥手,然后又骑车走远了。

“他的意思是送给你。”

素木普日捡起散在地上的其他几支,一起递到宋昭手中。花枝很硬,戳痛了她的手,虽然只是那人车尾掉的一小把,拿在手里却已经是一大束。淡紫色的花朵小而密,硬硬的,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碾碎,如同轻薄的纸张。

“这是什么?”

“干支梅,可以观赏,也可以入药。带回去插在瓶里,能存很多年,因为它是永远不会凋谢的花。”

这里似乎有很多关于永恒的命题,山高水阔,放慢了时间,也抚慰了伤口,宋昭把那一大束干支梅插进土里,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生长的可能。

“为啥要做天葬?你多说说,兴许我也能帮你。”

“我答应他了。”

宋昭的回答很平淡,也不再像那天喝了酒后那么哀伤。

“现在火化都普及了,天葬特别少。你们是有信仰吗?”

“没有。”

“那,你们之前在哪生活?他去世之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不是跟你说了少打听。”宋昭偏头看了他一眼,相较于不耐烦,她更像是濒临极限地疲惫了:

“没什么好事,更没什么好说的。”

素木普日识趣闭嘴,站在她身后,像个沉默的守卫。山风一阵阵吹过来,他裤兜里的诺基亚突然震动,接通后大概听了几句,他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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