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页)
邻座的几个蒙语男人酒足饭饱,搭着肩膀出门时高声唱起歌,那种无所拘束的旷达感染了宋昭,她用手指敲着桌子,又问了一次:
“这是最后一顿酒,你真不喝?”
素木普日正低头夹菜,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脸色一瞬间变得阴冷,他紧攥着筷子,维持语气的平稳:“最后?”
“嗯,我明天就走。”
她说得太简单了,无牵无挂,甚至有些轻松,就像扔掉早晨喝剩的半袋豆浆,也扔掉了素木普日最后一点希望。
他沉默地陪她吃完了这“最后一顿饭”,到柜台结了账,从头到尾没再看那两百块钱一眼。等到宋昭也出来,直接拽开车门沉声道:“上车。”
纵然宋昭再不熟悉他,也能觉出这是生气了,刚才谢他的钱他也没拿,好心当成驴肝肺,这股邪火最好不是冲她。
等宋昭坐上车,他一言不发就开出了县城,出了居民区后骤然停在路边,宋昭听见哒的一声,是他把车门上了锁。
“为啥急着走?”
“我想走就走,有什么为啥。”有这两天的人情在,宋昭不想跟他吵架,侧过头把车窗摇下来,一再努力给自己降火。
可他却冷笑着说:“你不等到他的忌日了?”
像是被掐住脖子两秒,宋昭猛然变了脸色。
“你偷听我说话?”
“我不能听吗?”素木普日后仰着将身体靠在车门上,盯着宋昭的脸,说不清的怒火与不甘糅合成一场暴风。
“一个没见过面的萨满都能听,我不能听?”
“你算老几啊!”
她又这么说。
素木普日迎着她的怒视,顶着腮冷笑:“我算老几?”
被忘记的失落演变成一场博弈,他已经不甘心主动承认,而是挑衅似的说:“既然我啥都不算,那听了又咋了?反正你宋昭重情重义谁都对得住,你还怕被人听吗?”
“好啊。听。你听够了吗。”
“没听够。你接着说。你怎么去的香港,怎么跟那些人走到一起,这些年有谁伤过你?为什么伤了你?为什么你甘愿留在那里而不回来,在你心里除了陈义还有没有过——”
“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宋昭听不得别人提陈义半句,怒吼着喝止他,她用力推了两下车门没推开,伸手就要去拔锁扣,素木普日一把将她的胳膊拽回来,下一秒直接开车。
强烈的推背感将宋昭摔回靠椅上,全身的血液都随着愤怒涌上来,她攥紧拳头控制自己,咬牙切齿地命令他,“停车。”
……
“停车!!”
素木普日毫不理会,反而车速越来越快,两侧的山峦疾速后退,理智被妒火烧光,他根本不知要将车开往何处,只紧紧盯着前路不肯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