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3页)
见着萧秉之周身的气势和威严,戚氏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局促和紧张来。
因她偏心太过对不住胭丫头,和女儿没多少母女情分,所以在这个女婿面前就没多少岳母的底气,更别说如今陆秉之成了萧秉之,成了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她就更端不住岳母的架子了。
萧秉之对着窦老夫人行了礼,快步走到床榻前看着崔令胭,见她脸色发白,昏迷中眉头紧蹙,依旧有些不安,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崔令胭的手,然后对着跟在身后的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便是当初给陆秉之清除毒素的裴太医,原先也是见过崔令胭的,所以对于外头那些说太子也有意想叫崔令胭自请为侧妃,将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的流言蜚语并不信,更何况,他这么些年跟在太子身边,知道太子对先皇后与今上还有淑嫔之间的芥蒂,太子这么多年都放不下那件事,又怎么会和今上一样,将自己的发妻逼迫到那个地步,做出如此负心的事情。
他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给崔令胭诊了脉,又问了身边伺候的丫鬟崔令胭最近这些日子的饮食和起居习惯,听碧柔回禀说崔令胭最近几日睡不安稳,想到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不免在心里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册封太子妃的旨意没下来,崔氏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心中自然是不安的,也怪不得会睡不安稳了。
这些话裴太医自然不好说,怕萧秉之觉着崔氏不信任他这个夫君,世间女子本就过得艰难,崔氏打小因着生母偏心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就连和萧秉之的这桩婚事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老天眷顾,叫她得了这场造化罢了。他身为太医,并不想因着自己多嘴叫太子殿下心中多了一根刺,影响了崔氏在殿下心中的印象。
这般想着,他又细细诊了一回脉,眉头紧蹙良久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崔令胭的气色,眼底露出几分狐疑和不解来。
瞧着他的动作和脸色,屋子里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戚氏心中担心,没忍住走上前去问道:“太医,胭丫头这是怎么了,怎就突然昏厥了过去?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裴太医没有答她的话,像是细细闻着什么,随即视线死死盯着戚氏身上戴着的那个荷包,直将戚氏盯得有些不安的时候,这才开口道:“夫人这荷包里装着什么香?可是日日都戴在身上?”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戚氏身上戴着的那个荷包上,没人是蠢笨的,太医这般说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想都能想明白。
萧秉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眼底满是寒意,窦老夫人也一脸不敢置信看着戚氏。
戚氏被二人的目光唬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想了想,将荷包拿了下来丢到了裴太医面前,声音高扬了几分,颤抖中带了几分不安和慌乱:“胭丫头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这当母亲的如何会害她?再说,我又不是傻的,这京城里没有哪个比我这个当娘的,比宁寿侯府更盼着胭丫头能平平安安诞下腹中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想着害她呢?”
戚氏说着,脸色却是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她困于后宅没有多少城府,可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丝恐惧和不安,知道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胭丫头出事,最好一尸两命,将太子妃的位置给让出来。
如今这个时候旁人轻易见不到胭丫头,可她这个当母亲的,只要亲自登门,碍于孝道碍于名声,不管是胭丫头还是窦老夫人都不可能避而不见,给人落下把柄的。
所以,她就在卫国公府住了下来,也陪了胭丫头几日。
可就是这几日,胭丫头就出了事儿。
戚氏脑子轰然炸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多半是被人给利用算计了。
她的声音颤抖,眼眶泛红,有些不敢看躺在榻上的崔令胭,只眼睛死死盯着裴太医,盼着胭丫头这回晕倒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裴太医将荷包打开,将里头晒干的花瓣和香粉倒在掌心,细细捻了一点儿尝过粉末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严肃。
“这香粉里掺杂了百濯香,闻之对孕妇有害,容易惊厥夜不能寐,时间长了,更容易出现幻觉,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他话音落下,戚氏脸上的最后一点儿血色褪去,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萧秉之面色冰寒,转头对着窦老夫人道:“秉之接胭儿入宫,过些日子再回府探望您。”
窦老夫人想着皇上那里册封太子妃的旨意还未下来,怕萧秉之如此行事惹得皇上不快。可见着萧秉之的脸色,到底是没劝什么,只点了点头道:“叫胭丫头去东宫也好,胭丫头一日不进宫,外头不知有多少闲言碎语呢。你入主东宫才几日,也不知外头那些人是疯了还是怎么,怎就传出那些个话来,这便罢了,竟还有人想着害了胭丫头和她腹中的孩子。”
“胭丫头住进东宫我也能安心些。”窦老夫人想着外头那些中伤崔令胭的话,到底是对着萧秉之道:“胭丫头怀着身孕心思敏感些也是寻常,你可别听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你们夫妻一场,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待她的。”
萧秉之点了点头:“胭儿是秉之的发妻,秉之自然会爱重她,如何会叫人欺负她。”
这回也是才刚入主东宫事务繁忙,一时失了防备,没想竟叫人借着戚氏的手下了那百濯香,着实可恨!
萧秉之急匆匆来,急匆匆带着昏迷不醒的崔令胭住进了东宫,还直接就搬进了萧秉之自己所住的寝宫。
此举在前朝后宫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以至于翌日早朝,便有御史上折子弹劾萧秉之,说他此举不敬圣上。
萧秉之也在朝堂上,闻言只冷冷道:“崔氏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既为正室,便是太子正妃,如何入不得东宫?还是说,诸卿家中有爱女,有谁惦记上这太子妃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