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页)
“又是噩梦?”杜若似乎并不介意,云淡风轻地坐回了床边,拿起扇子扇着,叹了口气问。
“嗯。先不说了。”柳方洲又伸手摸了摸杜若的脸,眼窝干干的,的确没有眼泪。
只是梦而已。柳方洲安慰自己,杜若好好的在这里,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不说?”杜若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柳方洲冷汗涔涔的脸,“是梦见什么了?”
杜若,你绝对不要离开我。
心里有个贪婪的声音这么说。柳方洲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只是简单摇了摇头。
新的一天,戏班照常运作。该学戏的学戏,该练功的练功,处处都能听见歌声和琴声。
杜若心事重重地拿着林文进的玛瑙手串,从正厅回到了偏院。
“师父不在吗?”李叶儿嘴里唱着的《花田错》戛然而止,急切地问。
“在。”杜若把手串收进口袋里,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但是他说……道琴呢?”
“道琴昨晚上凌晨还在给项正典讲林少爷的事。”旁边给李叶儿搭戏的时喜无奈说,“缺觉误了早训,正在走廊领罚呢。”
“倒是他的作风。”杜若叹了口气。
“小喜子这边练完就走吧,去后门看看卖蒸糕的来了没有。”李叶儿把时喜支走,回头坐到杜若旁边。
“刚才玉青师父说他也为难。”杜若直截了当地继续说,“让我自己送回去。还特别说了不许闹大,最好谁都别说。”
“他也为难?”李叶儿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为难什么?”
“得罪林少爷。”杜若皱眉回答,脸上也投下了一片阴影,“师父说林家在京城权柄太大,不能不给面子。他还说……他还说,同性之间、龙阳之癖本来就肮脏下流、为人不齿,不方便他明里出面。”
说着对李叶儿扁了扁嘴,摆了个哭脸。
“老顽固。”李叶儿自然知道他哪里被戳了痛处,也愤愤不平地小声嘟囔。
“后天咱们还在聚芳有戏不是?”杜若愁眉不展
,也问。
杜若点点头,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倒是不奇怪。柳方洲想,对王玉青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庆昌班的面子更重要的。相比杜若,他更怕的是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果杜若能自己私下里解决,就算传出去也可以只说是少年人玩闹,无伤大雅。
柳方洲又想到了自己早上时候的梦。
“不用担心。”他只能说,伸手摸了摸杜若头顶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回去练戏了。”
“柳师兄最近在练什么?”李叶儿靠在墙边垫子上,折背下腰问。
“《误卯三打》。”
“呀,师父他们是真的想把薛平贵故事的连本大戏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