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安年的瞳孔里是壁炉上烧起的火,他在贫民窟见过很多alpha,但都灰扑扑脏兮兮的,而自己早已死去的哥哥,他快忘了模样。
“alpha都是长一样的吗?”安年问。
“当然不是。”苏叶手里的针迟迟没动,许久才说:“少爷是这个家里……唯一的alpha。”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也很柔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股安年看不懂的神采,他很快地想到了妈妈,妈妈经常会有这种表情。
“小榆,少爷会成为这个家唯一的主人,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
大大的床单几乎要把安年整个身子都罩住,上面留着炙热的温度,手指攥着取暖,屋外还刮着风,玻璃窗呼呼作响,他表情天真,懵懂地问:“这个家的主人不是夫人吗?”
苏叶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一样的,alpha是不一样的。”
安年大概能懂,alpha就是要优于beta跟omega,就像在贫民窟,alpha拥有选择的权利,而omega没有,他们只需要做到臣服,他的家里没有alpha,妈妈活得很累。
苏叶避开针头,用手背拍了拍发呆的安年,跟他说:“少爷长得不错,小榆跟他很般配。”
“般配?”
“是,小榆是个很漂亮的omega,等你们长大生了小宝宝,肯定更漂亮。”
安年躲在床单后面,耳朵根在烧,迷茫大于憧憬,他用潮乎乎的眼睛看向苏叶,认真地说:“我会做好的。”
素未谋面的少爷会变成他的alpha,安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又想到了妈妈跟弟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治好病,有没有回到家。
长大后的自己会做得有妈妈一半好吗?
可事实证明,他比不上妈妈。
打碎碗的这天,是冯韵雪接纪泱南回来的日子,摔碎碗是一件特别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冯韵雪非常生气,以至于被苏叶抱进家里的安年在醒来后仍旧需要罚跪。
他睫毛上残留的雪花已经化成水珠,屋里没有外面冷,身上还穿着从雪地里出来的那件衣服,雪水透过布料浸透他的皮肤,凝结了他的体温。
那天,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围着被接回家的纪泱南转,没人在意跪在角落里的安年。
手上的冻疮因为不断接触冷热交替的气温又开裂,流了血,安年盯着看他快要肿成馒头的手,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他的身体没有知觉了,麻木地跪到夜里。
壁炉熄了,灯也关了,屋外寒风呼啸,寒冷钻心似的爬满了安年身体每一个毛孔,他有点想念阁楼里温暖的被窝跟小窗,也想念以前妈妈给他做好的晚餐。
他们一家三口的食物经常是过期的,但安年仍旧觉得很美味,夜晚跟弟弟还有妈妈挤在一张床上,他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
“喂。”
安年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估计是冻坏了。
“你死了吗?”
安年佝偻着身子,用僵硬发痒的手掌碰了下耳朵,在房屋客厅的落地窗前,他看到了一团黑影,小小的一个,不属于他。
冬天的夜里,月光都是冰冷的,他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第一眼是白天在司机怀里的那件毛茸茸大衣,接着就是快要拖地的大衣旁一盏微弱的烛台灯。
“说话。”眼前的人在催促他,“死了吗?”
安年强撑着身子,摇头时候脖子很疼,嗓子干哑地说:“没有死。”
他脑子迟钝,但也知道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