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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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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他无助地想着,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影,还会不会下雨?自己手里连把伞都没有!

你什么都做不到,看不清自己的来路和去路,挽回不了任何生命——哪怕是微小的虫豸。重重地绊倒在地之前,有什么人在耳边哭泣着说。

“师哥。”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柳方洲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嗵一声安稳落回胸腔里的声音。

又是噩梦。没什么。杜若在这里。他闭着眼睛告诉自己,疲惫地坐起来。冷汗又一次湿透了后背。

杜若坐在他床边,身上仍然只穿着贴身的寝衣,头发也凌乱着,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脸色更差了。”他担心地说,伸手摸了摸柳方洲的脸颊。

“……还下雨吗?”柳方洲问,张开胳膊。

杜若随即抱住了柳方洲,他的身上总是很暖,抱在怀里格外的令人安心。

这仿佛已经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惯例。杜若原本每天都贪睡赖床,这几天渐渐越起越早——为了能及时将柳方洲从梦魇中唤醒。无休无止的惊梦似乎也无药可医,只有杜若的声音与触碰,能让他安定下惶恐疑惧的心。

“雨已经停了。”杜若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慢慢地拍着柳方洲的后背,“师哥,咱们今上午还要去新戏园子响排呢。”

“嗯。”柳方洲把脸埋进杜若柔软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杜若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师哥,我换衣服去。”

“我这几天,不再梦到家里的人了。”柳方洲松开怀抱,慢慢地说,“梦里谁都没有。”

杜若紧紧握了握他的手指。

“我担心,是他们在埋怨我呢。”柳方洲垂下眼睛,眼睛里一片落寞,“埋怨我平反不了冤案,埋怨我慢慢地要记不起祖母的脸了,埋怨我甚至不能到父母兄弟的坟前斟杯酒。”

“不会的。”杜若只能这么说,将柔软的手掌与他交握,“不要想太多,师哥。”

,夜戏,为了卖座求稳,头牌仍然是王玉青拿手的《定军山》,二牌柳杜二人的《平贵别窑》,三牌放给了李叶儿的《拾玉镯》。

戏台前传来了京胡月琴试音的动静,细细碎碎的不成调,看来是《定军山》开始排了。戏园还准备为角儿们准备了消暑的酸梅汤,蓝白的瓷碗,看一眼都觉得唇齿生凉。

“小叶子怎么不喝?”杜若自己拿了碗,一边看着柳方洲比划着薛平贵“起霸”的招式,一边问李叶儿。

“咱们今天响排都跟在玉青师父后面,他肯定得留下来看着我们演。”李叶儿愁道,“我可不敢吃甜的,待会嗓子齁住,师父又得甩脸给我看。”

“呀,是有点道理。”杜若把手里的汤匙送进嘴里,“那我留点回来喝。”

“带胭脂盒了吗?”柳方洲突然问。

“我带着。”杜若很快会意,拿出胭脂在食指上蘸了蘸,踮脚给柳方洲额前抹了一道,“小叶子也来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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