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页)
感觉到了姜曈的自责,苏观卿忙宽慰道:
“不怪你,那只是个意外而已。更何况要说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大一点,那年你才八岁,想要淘气一点也是正常的,是观卿哥哥没能以身作则,明知道自己不会骑马,还逞能带着你骑。”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那年他自己也才十二岁,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姜曈抬眸看着他,见他关切地向着自己的方向,那双犹如点漆一般的眸子,却毫无焦点。
她心中一叹,这两辈子欠他的,怕是还不完了。
姜曈颤声道:“就算将来你能看得见了,也得终生服药,我知道你不怪我,可你变成这样,总归是我害的……”
苏观卿听出她语气里的痛愧,哪里舍得她难过,急急开口道:“不是这样说,我的病是可以断根的!御医曾给我开过一个断根的方子,药材虽然难得,但是我爹已经找齐了药材,命人炼制成了丸药,只可惜丸药还没送到我手上,苏家就出事了。”
他急切地“望”向她的方向:“所以我到现在还看不见,不是你的责任!”
“那药现在何处?”姜曈留了心。
苏观卿摇了摇头:“抄家以后,便寻不见了。”
“那你可还记得药方?”
苏观卿还是摇头。
两人正说着,钟婉词忽走了进来。
“曈曈,你可算回来了!”
姜曈强行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扭头去看钟婉词,问道:“娘?怎么了?”
“我给你说个事儿,你爹不让我告诉你,”钟婉词神神秘秘的,“我悄悄给你说,你知道就好。”
苏观卿一听她们要说秘密,忙道:“曈曈,把竹杖给我吧,我先出去。”
“诶,不妨事的,观卿是自己人,”钟婉词说着朝着灶房窗外看了一眼,方道,“姜曚的亲爹到了。”
“哼,不早点来,眼下人在牢房里,他想领回去都没法子了。”姜曈冷笑一声。
苏观卿没接话,他已经摸索着朝灶台走去,打算开始做午饭了。
“不是这个说法!他来找你爹撤案的,”钟婉词想拉女儿的手,偏姜曈还在把玩竹杖,“你把棍子还给观卿呐!”
“哦,”姜曈走过去几步,把竹杖塞给了苏观卿,“爹不会答应的吧。”
“你爹答应了!刚才你们没回来,他已经跟姜曚他爹去衙门撤案了!”
姜曈大惊,一股火当时就烧起来了:“走了多久了?我去追他回来。”
“走了好久了,哪里还追得上!”钟婉词忙拉住姜曈,“你先听我说!不白放人的!”
“什么意思?”
“原来姜曚这两年并没有把咱们家的家赀赌光,他还暗中输送了一些给他亲爹娘,他亲爹说,愿意把这些田产还回来,就换他儿子一条命。你爹见田契还回来了,就答应了。”
“那既然是我家的田产,他还回来是应当应分的!凭什么拿我家的家赀换他一条贱命?”姜曈气得一脚踹到了灶壁上,踹得泥巴哗啦啦地往下掉。
苏观卿听着姜曈在他耳边嚷嚷,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熟悉的那个敢爱敢恨,七情上脸的曈曈又回来的。
殊不知,姜曈恨了姜曚一辈子,这大半辈子积压的恨意,足以烧得她沉稳全无。
钟婉词见女儿气成这样,自己的心也乱了:“你爹都去撤案了……这……这事儿他是苦主,又认识那些当官的,他说不告了,你又能如何?要不,咱们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