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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不是怀孕,述六珈也早早会失去宠爱。对此钟少韫看得透彻,贺兰庆云不会爱上任何人,这种唯我独尊的人不会知道爱是什么,更不会心疼孕育孩子的母亲,甚至若这孩子没有冠以他们的姓氏,那么在他们看来和草原上的牛羊没什么区别。
钟少韫一边照顾卢彦则,一边往来老夫人和述六珈处,她临盆之期已近,因为早年间流离迁徙的缘故,最近头昏脑胀睡不好。贺兰夫人从商队那里买来上好药材,无奈虚不受补,功效并没有很卓著。
一天老夫人忽然握着钟少韫的手,良久泪流满面,钟少韫不解,老夫人却什么都不说,“我可能太想那个孩子,所以认错人了吧。”
忙完一切,钟少韫担忧地看着述六珈,“肯定很辛苦,最近一定要多休息。”
述六珈也早把钟少韫当成了弟弟,“你也是啊,看你很忙的样子。”
“其实狼主做决定,我没法置喙。”钟少韫坐在一边,他这几日跟着人学缝东西,上手很快,纳了个小鞋,“这个叶护,也是老夫人一力主张封的,没什么能耐。真正忙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一个秘密。”钟少韫思前想后,觉得述六珈是自己人,应该可以说出来,“我找到了心上人。”
述六珈喜笑颜开,“那太好了呀,你最近是在照顾她吗?”
钟少韫点点头,小虎头鞋放入筐内,“喜欢了很久很久,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塔娅很快就要定下婚约了。达奚设有意这么做,我也无法拒绝。”
“你不喜欢塔娅?”
“我只把她当妹妹。”
述六珈若有所思,“那你可以告诉她,这姑娘不会逼你的,要是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她估计会比你更难受。”
说到这里钟少韫就心如刀绞,“可是如果想救心上人,就必须娶塔娅。述六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如果心上人知道了,会高兴还是伤心?”述六珈不明就里,追问下去。
“他……”钟少韫欲言又止,“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不喜欢我,后来,他为我做了很多,我才知道……”
“那他醒过来,肯定会伤心的吧。”
钟少韫怅然若失,嘴唇哆嗦着,“可能……可能吧。”
“那你要不要等她醒来再做决定呢?或者说,救她的办法只有那一个吗?”
有别的办法吗?钟少韫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着,最终在侍女的传唤下,回到了现实。
“叶护,狼主去您的毡帐里了,您快点过去吧。”
钟少韫迅速起身,顾不得那么多就往毡帐狂奔。
贺兰庆云会看见卢彦则吗?!如果看见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等钟少韫气喘吁吁回到毡帐的时候,贺兰庆云已经在里面坐下,并自己斟了茶,半带怨怪和调笑,实则让钟少韫如芒在背。
“呀,叶护去哪儿了?让我等好久。”贺兰庆云话里带刺,欣赏钟少韫的恐惧,“我来找你,你甚至都不在。”
“我找述六珈送东西去了。”
“你对她很上心。”
钟少韫跪坐在一侧,不明白贺兰庆云是什么意思,又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玩弄人心的模样。他很讨厌这种人,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她身体不大好,要多养着些。”
“身体不好?有医生养着,你操什么心。”
“她怀着你的孩子,你不关心她吗?从怀孕到现在,她没一天好好休息过,每晚都害喜得厉害……”
“你这么关心,等她生下孩子我把她赏给你?”贺兰庆云故意说,又晃着杯中的马奶酒。
“你……你……”钟少韫气得额角直突,世上竟会有这么没心肝的人吗?有个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也就罢了,移情别恋也就罢了,如今连她的去留也轻飘飘恍若儿戏。
贺兰庆云存了逗小宠物的心思,又喜欢主导别人的喜怒哀乐,事实上身边很多人都无法让他产生类似威胁的情绪他也不允许,所有人必须尽在他掌握,而他也必须足以控制别人的情感。
“生气了?你喜欢她?”
毡帐后忽然有个木板掉了下来。
“真想要?”贺兰庆云笑吟吟地挑衅着钟少韫,“可惜达奚铎来跟我说了,想让塔娅和你成婚,我同意了。”
这是通知而并非商量,钟少韫怒极反笑,唇角气得一提,“我知道。”
“不过你要是看上述六珈,等她生了儿子我就赏给你怎么样?多几个姬妾很正常,你不用在乎她曾经是我的女人,我很大方的。”
“她在你眼里,是什么?”钟少韫咬牙切齿,嘴角因为极度气愤不由得向上一提。
“她?”贺兰庆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末了才意识到,指的是述六珈,“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