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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卢彦则起来的时候,裹着件巾子洗漱。钟少韫事后回想起来,只觉得卢彦则的脾性确实难以拿捏。怎么就知道了?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他的四肢有些酸软无力,抬头看,卢彦则的后脖颈那里还有几道抓痕。
怎么就没轻没重的?嘛,不过跟卢彦则的力道比起来不算什么。
“彦则,你生气了?”钟少韫躺在床上,没气力站起来。
“一晚上了,你才问?”卢彦则洗完脸,端着盆子给钟少韫擦脸,轻拂凌乱覆面的发丝,“得知心上人背着自己有了婚约,你想让我怎么反应?”
钟少韫乖巧地等他擦完脸,咬着唇,果然,是生气呢。
“你说要给我自由……”
“……也不是这么自由。”卢彦则嘟哝道,“你想赶我走,是不是?又听了我爹的鬼话?”
钟少韫又不说话了。
“我原本想着自己能放下的,现在想想,能放下个屁。我爹想让我给他养老送终,我以后也会常回去看看。”卢彦则给钟少韫穿衣服,“但我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你,所以在一开始我就想着待在草原,当然,如果事成之后能活下来的话。”
钟少韫完全没有力气,任卢彦则左右,掀开被子擦拭身体。胯骨那里有一个很深的吻痕,以前的时候卢彦则也特别喜欢触碰此处。钟少韫小腹平坦,胯骨凸出,一解衣带就能看到腰胯的线条,卢彦则经常在此逡巡。
他嗓子有点哑,昨天不敢喊太大声,压着声音,卢彦则总是故意挑动让他能失控的地方,享受着他抑制不住的情潮。
“达奚铎把他女儿嫁给你,也有条件吧,什么条件?”卢彦则好奇问,心想如果这条件自己能满足的话,就不需要让塔娅嫁过来,他承认自己很缺德,控制钟少韫不能有新的伴侣。
没办法,卢彦则一直都是如此,看什么不爽就去阻止,说他严于待人宽于律己也无妨,他不在乎。
“藏匿你的身份和行踪。”
卢彦则:“……”
有点难办了。
“那姑娘并不想嫁给你,说会跟达奚铎沟通。”卢彦则深感打脸来得快,一旦涉及到钟少韫,什么洒脱什么谦谦公子做派都抛到脑后。
人都要跑了,还管什么君子作风?!
钟少韫深呼吸,这会儿棉袍都穿好了,轻裘裹在身上。他勉强坐起,旋即失败,重重躺了下去,眼皮沉得难以揭开。
卢彦则掐钟少韫的下巴,“也就是说,这个达奚铎想要让女儿跟你在一起?他可真是空手套白狼,怎样都不亏。阿韫,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
钟少韫摇了摇头。
“那好,有你的态度,我就敢大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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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彦则真是纳了闷了,他没想到这个达奚铎两头做买卖,利滚利赚大发了。他先是傻兮兮跟达奚铎说我保护你、帮你杀掉贺兰庆云,然后晋王也会支持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钟少韫当漠北之主。
原本想着好歹那个意图对自己有利,可以作为交换筹码,现在看来这老狐狸太精明了,钟少韫当漠北之主,塔娅就是王妃。
这算什么筹码!卢彦则辛辛苦苦到头来一点好处没留给自己全是为他人做嫁衣!
被摆了一道!
不管怎么样婚约必须解除,如果不解除卢彦则也有别的手段!
他大致把祭天仪式的流程弄清楚后就来马厩牵马,刚好遇见俩啃羊腿的人。
“这个加点孜然喷香,我这里还有茱萸嘿嘿。”
“好好好,你这烤羊肉的功夫一流,也教教我,我回去给我哥整整嘿嘿……”
俩大馋小子面朝马厩背对卢彦则闷头苦吃,卢彦则定睛一看咋那么熟悉呢……
“唐平。”
这声唐平如同夺命催魂,唐平瞬间站直回过头把羊腿藏在身后,“是!”
不过他嘴角还有酱料和茱萸,卢彦则抱着双臂,“你干什么呢,这么起兴?旁边那个是谁?眼生,好像见过……”
聂柯慢慢回过身来,嘴里嚼着嚼着赶紧咽下。俩人一身腥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于是在倒霉蛋唐平的安排下,温兰殊终于见到了卢彦则,二人入帐议事,唐平如临大敌坐立难安。
“你咋啦,不就是吃了个羊腿嘛。”聂柯剔牙。
“那不成,歧王之于我就相当于你们宇文大帅之于你。”唐平对天垂泪,“毕竟我最能捅篓子且当众出丑,又不懂上意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这么一比较聂柯倒吸一口凉气,令其想起了之前对于萧遥此人暴戾无常掐人脖子伤害自己幼小心灵的控诉,“哎,我只想吃饭,我只爱吃饭,我能不能只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