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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抱温兰殊的臂弯紧了紧,这个动作让温兰殊迷蒙之中悠悠转醒,“嗯……怎么了,阿九?”
“没什么,天还没亮,睡吧。”
温兰殊轻笑,手攀着萧遥的肩膀,又沉沉睡去。他们距离那样近,两颗怦怦直跳的心也贴在一起,萧遥有想过,他桀骜不驯,又尊卑不分,若是温兰殊对他大失所望,他就算倒行逆施也得把温兰殊留在自己身边。
一切都出乎意料。
那人永远波澜不惊,安宁恬淡,包容他的一切过错,以及一切,而他甚至还在质疑对方并不爱他,他们的感情仅仅是因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见日之光,长勿相忘。
有可能在那一次次因愧疚而导致的不经意注视里,很多东西,就注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遥:你如果知道我老婆是谁,你也会觉得我幸福。
见日之光,长勿相忘:来自于古代的镜铭,就是镜子背后的诗句。
獭子又偷偷藏不住了捏。
第116章功名
几日后,温兰殊受了皇帝的安排,呆在翰林院,成为了起草诏书的翰林学士。而萧遥率兵北上,继续镇守晋阳。
转眼间二月二,天气愈加暖和,温兰殊一头从茫茫庶务中抬起头来,才知道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从冬至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像梦一样。
翰林院松柏成荫,温兰殊抱着卷宗。
朝堂最近变化不小,萧遥节制河东,铁关河带兵驻守汴州,中间隔着个魏博,河北依旧是不服从朝廷,其实跟之前的区别不大。温兰殊对此很敏感,大周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还是走到了群雄割据、逐鹿天下的时候。
朝廷文官结交地方节帅,互相拉拢互相通气,铁关河留下来的是高君遂,贺兰庆云与崔善渊、韩绍先勾结,在世人眼里,温兰殊和萧遥也归为河东一脉,也就是说,温兰殊和高君遂、韩绍先其实没什么区别。
温兰殊走过砖石路,院中牡丹含苞待放,腊梅渐已凋落,思绪愀然。宦官迎面跑来,“温学士,原来你在这儿呢。陛下想听你解经,快请吧。”
李楷在徽猷殿内裹着被子,重重帷幄放了下来,遮挡他的视线。小皇帝最近一直睡不好,可以说自从继位后,他就一直担心会被铁关河手底下的人不明不白做掉,故而对于高君遂的要求都尽可能满足,甚至还给了高君遂极高待遇,让一个还没到弱冠之年的人成为朝政要员。
李昇的案例就活生生摆在面前,百尺楼太高,腊月太冷,小皇帝还不想那么快就死去。他的柘黄色衣袍都摆在一边,只穿了一件白袷,今日百官不用上朝,他心安理得在床上——
斗起了蛐蛐儿。
小笼子里,蛐蛐儿互相搏斗,缠绕在一起。李楷觉得好玩,因为这给他一种掌握的感觉:他控制不了各方诸侯,至少在徽猷殿,他还是山大王,能看到两只蛐蛐儿斗来斗去,“激烈”而又“血腥”。
“快!夜叉,快咬他!”
李楷口中的“夜叉”是其中一只,也是他身经百战的夜叉大将军。他看着夜叉和另一只此起彼伏,用蚕食鲸吞的架势,一点点咬掉对面蛐蛐儿的触角,进而愈加残忍,吃掉了对方的头。
“好!”李楷鼓掌,“朕的夜叉,就是最厉害的!”
但李楷又怅然若失。
他和李昇没什么感情,可以说在诸王宅中,只是逢年过节收到过李昇的赏赐,还都是光禄寺的例赠,大家都一样。而李昇和温兰殊的关系,只要不是个聋子,应该都知道。
所以,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李楷很好奇,又不敢问,他羡慕李昇,全了身前名声,甩下个烂摊子自己走了。李昇不是亡国之君,可李楷现在要面对的局势,跟亡国也没什么区别吧!
他忽然觉得好生无趣,夜叉赢了,有什么意义吗?他还是一个傀儡啊。
“陛下,温学士到了。”
李楷火速把一旁的衣服穿上,总不能穿着白袷见客吧?他喊身边的婢女,为自己正衣冠,还好徽猷殿身够大,温兰殊走过来还要很久,所以在温兰殊踏过门槛的那一刻,李楷刚好换上衣服。
“温学士。”李楷笑得很灿烂,“你来啦。”
“哦,陛下想听我讲经?”温兰殊怀揣几本经书,路过翰林院藏书的地方,他随便抽了几卷,想着随便发挥好了,十三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想听。
“你快坐呀。”李楷让旁边的婢女给他加软垫,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也凑近。他坐没个坐相,双手撑着前面,虽是跪坐,身子却前倾,仰视着一旁的温兰殊。
温兰殊原本还在失神,回想起李昇,然而现在,思绪飘回现实。李楷和李昇一点儿也不像,无论长相还是为人处事都是。少了李昇的偏执,多了几分孩子特有的稚气。
毕竟,当初李楷的母亲和韦太后关系不错,先皇幸蜀的时候,韦太后还特意照看着这孩子。温兰殊随手翻起经书,“那么,臣开始讲了。”
好死不死,怎么偏偏拿了《庄子》?皇帝有几个爱听老庄的?“陛下喜欢听《庄子》么?”
“喜欢呀。”李楷支着下巴,他对《庄子》没什么感觉,在诸子百家里,没有什么偏好,他只想见到温兰殊,听温兰殊说话,相比起别人,温兰殊是“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