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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腰腹间伤口可怖,她纵然有心克制神情,握住剑柄时,依旧微不可查地浅蹙起眉。
低头,便撞进褚昭一双含着水光的粉玉眼眸中。
少女紧攥着她袖角绣的那枚莲叶,泪珠顺脸颊汩汩淌下。
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连抹脸的动作都显得无措生疏,抬头愣愣瞧她。
司镜挪开目光。
将她用雪袖掩护住,望向远处众人,淡声开口:“若要赶尽杀绝,取映知一人性命即可。”
“我自知无颜忝列宗门,可这小鱼实为无辜。”
“也是我……管教不力。”
褚昭将唇咬得几欲泛起血丝。
她牟足劲,从司镜怀中挣脱开,拦在孱弱低咳的女子身前,张开手,“不许你们伤害知知!”
位列众人身前的那宗门长老与仙尊上下打量她,皆笑起来。
倒是正好,这鱼妖自行跳了出来。
不过妖丹期圆满的修为,甚至不需出剑,只催动消魂钉嵌入肌骨,便可令她灰飞烟灭。
已有人怒意中烧,拔剑出鞘,灵力如有实质般覆于剑身,剑光雪亮到褚昭睁不开眼。
她心中本能生出些许惧怕,却依旧执拗紧咬唇,扑在司镜身前,克制着话音中颤抖,软声道:“知知莫怕,我、我不会让你受伤!”
她眼睫湿润,仓皇间,紧闭上眼,却似乎听得头顶传来一声低叹。
司镜手臂捞住她腰身,以袖遮住她面颊。
轻抬手,在她们面前设下最后的、脆弱不堪的湛冷色屏障。
恍惚间,褚昭只觉下颔被细腻手心捧住,耳畔传来女子如融雪般低弱的声音。
“下次,记得躲得离颍川水潭远一些,莫要再与我扯上关联。”
“可好?”
褚昭以为司镜想要推开她,用力摇头,却发觉手腕被松垮冰丝制住,似乎意在束缚她的挣扎。
可濒临重伤的人,如何能牵制得了她?
她用牙将冰丝咬断,重新张开臂弯,护在司镜身前时,众仙修凌厉带有杀意的剑风已至身前。
轻而易举地击碎屏障,落在她身上,将殷裙割出几道裂口。
好疼。
褚昭怔忡低头,窥见衣袍被损,有鲜血汩汩从伤口中淌出,滴在地面,静悄悄的。
耳畔一时失声。
她忽然生出许多不甘。
羞恼让司镜瞧见她此刻的狼狈模样、没能如约护她的娘子周全。
也不曾带知知回去,哪怕只瞧一眼她的洞府。
更遑论她梦中多番设想的成亲景象,此刻已悉数破灭。
鲜血流淌,漫延至腰际悬挂的鱼玉佩,玉佩竟鸣震起来,骤然逸散夺目光亮,将褚昭笼罩。
她只觉浑身炙烫,伤口好似没有那么疼了,有了力气,第一想法便是回头,朝司镜望去。
司镜低垂着头,维持着前伸手,想去扯她的姿态,此刻却已无力蜷起指骨。
殷红光晕将她身躯罩入,她迷惘抬眸,却窥见褚昭向她扑来,腰际玉佩光彩与血月之景争辉。
少女触上她眼尾,轻声开口:“知知、我好想,看你穿嫁衣的模样呀。”
妖异诡谲的红光充斥整个山洞,入口处,众玄门人士惊疑不定,屏息凝神。
待绯红光芒转为浓稠血雾,逐渐散去后,纠缠的两人身影已消失不见。
惟余一只失却光芒的鱼玉佩,狼藉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