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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很乐意,甘愿臣服于她的柔情。
“我晓得了,我跟阿姐讲,让她莫要着急。”她朝他笑得乖巧。
杨敏之也回之以微笑:“我此去巡抚江南,势必会放个人在那边。此人不说要多聪明,需得胆识过人擅机变,所以既要看赵兄的意愿也要考量他的能力。若轻率给他官做、予他权职,若日后他担不起事,那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在害他。”
张姝听懂了,乖乖点头。发了一回怔,又问:“巡抚江南还有江西是不是很危险?”
程毓秀走前跟她说,江西是前任首辅卢温的老家,卢氏族人因卢温祖孙之祸三代不能科考。随着自年初起朝堂格局的变化,稍洞悉事理的仕人已看清,卢氏之祸与当今首辅父子脱不开关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都察院魁首杨敏之。
对上那双满含忧虑的秋水明眸,杨敏之不再瞒她:“江南之行我得先去江西拜访卢阁老。解铃还需系铃人,卢氏族人之祸因我而起,自当由我去解决。”
这也是他在金风号上答应哑叔要做的事。
他走到她的竹椅旁,坐到秋千架上。这个秋千也小得可怜,没有那晚他在她院中看到的那个大。
垂了目,只微微笑。
姝姝不知,江西除了对他心怀怨恨的卢氏一族,还有个藩王在虎视眈眈等着他。赣江王,先皇唯一的兄弟,也是目前新政在宗室和藩王中推进遇到的最大一股阻力。
行宫宫宴惊变的那夜,万岁把三位殿下叫到身边勉励了一番,叫孩子们要姊弟和睦、兄友弟恭,然后给他们几个臣子下任命诏书,下诏后将他单独留下片刻。
万岁说他颇为想念卢帝师,让杨敏之巡抚江南时去江西慰问。万岁还说梦见了十多年未见的皇叔,也让杨敏之代他顺便去看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万岁想让他过得好还是不好,就只能杨敏之自己去琢磨了。
“娄县令之事也毋需担心,我明早写一封信叫衙役给保定知府送过去,娄县令被告发之事实乃不实之谈,我会令保定府衙早日下发复职文书。”
“张娘子跟在下告状的这两件事,下官都已办理妥当,若娘子还有哪不满意的,只管跟下官说。”
他摇着秋千滑过去,挨到她身边,笑眯眯的说。
那些波谲云诡说与她听,只会加重她的担忧,不如说点让她高兴的。
张姝蹙着一双含烟凝雾的眉头瞅他,这么长手长脚的一个人,坐在她的小秋千上,显得滑稽可笑。
她心含愁绪笑了。她的忧惧除了让他挂心,并无多大用处。既然帮不得他什么,至少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喜鹊和仆妇过来把餐盘残食收走,依旧送还到县衙灶房。
张姝叫他把院中石榴树上的果子打下来。
中午他们去县衙吃午饭,听说双胞胎在打她家石榴的主意,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来偷。她家这棵树有些年头,比别家的高不少。与其叫那俩孩子爬树时不提防摔倒,不如打下来直接给他们送去。
杨敏之走到竹椅旁,一把将她竖抱起来举得高高的。
她两只手撑住他头顶,摇摇晃晃的上看下看,害怕的直叫嚷。
杨敏之将她举起来轻松的掂量了一下,又顽皮的把她抛起来又接住,愈加惹得她娇声惊叫。
“莫怕!你太轻了晓得么,以后每餐饭要多吃一些!”
他笑着鼓励她。把她抱到石榴树底下,让她自己摘。
她的新衣裳已经换下来,这会儿穿的是一件家常夏衫,被浆洗的发白,和被它裹着的这具身子一样柔软轻盈。
张姝气恼的瞪他,眉梢唇角却弯弯的翘起来。
杨敏之高举着她,她勾着树枝,两人嘻嘻哈哈的顽笑着,把低处的果子全摘了下来。
喜鹊从县衙回来,看他二人疯闹,也笑道:“石榴,十六!这寓意太好了!应该跟夫人说姑娘出阁就选明年开春三月十六这个日子!大吉大利!”
张姝本来摘石榴果就快没了劲,被喜鹊一打趣,越发羞怯无力,嚷着叫杨敏之放她下来。
她脚趾甲上染了凤仙花汁,鞋袜都没穿,杨敏之依旧把她放到椅上坐着。
她蜷起脚收回到竹椅上。被染得精致的胭脂色趾甲在杨敏之面前晃了一下,随着两只白软粉嫩的脚丫一起被遮到裙摆下头。
杨敏之眼热心慌,哑着嗓子问她还要不要摘石榴。
张姝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含羞点头。
杨祖母把他们俩支开后,两家夫人商议了几个婚期,准备拿回来请娄县令卜一卦看看哪个日子最好。
喜鹊说的三月十六是赵太太提议的,最近的一个日期。
杨敏之心说,这日期还是太远。从当下到年底的十二月,哪个月没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