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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昶坐在门口的木椅上,满眼淡漠。
季达广来回地争抢,也没保住多少物件,“你们别砸了,别砸了!”
他看向门口的男子,昏花的眼划过一丝愧色,但隐藏的很好,“你跟他们说,再砸,老子就玩命!”
“呵。”季昶转起食指上的银戒,冷飕飕地看向来回跺脚的季达广,“你还会玩命?我当你只会做缩头乌龟。”
季达广握了握拳,满腔的情绪化为一声长叹,他扯过一把还能凑合坐的板凳,颓然地坐下,“砸吧,一件别留,都砸了吧。”
可饶是这般,还是难消季昶的心头火,他蓦地起身,揪住季达广的衣领,将人拽起来,敛着嘴角的弧度,冷冷道:“你怎么有脸活着?祸害遗千年?”
说着,将季达广的头重重摁在桌面上,拔出佩刀插在了他眼前。
眼前有寒芒闪过,季达广颤颤眼睫,紧咬着牙关逼退泪意。
季昶紧握刀柄,再推进半寸就会挨到季达广的脸,“知道我这六年是如何度过的吗?跟狗一样,没有尊严。而你,过的不错。”
季达广舔舔干涩的唇,似任命地闭上眼,“杀吧,如果杀我能解你心头气。”
“你不配脏了我的刀,鼠辈。”
季昶松开抓他头发的手,一脚踢断了凳子腿,看着季达广跌倒在地。
无涯之戚,星离雨散,他们之间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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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出叠嶂,倾洒一地光,可季昶还未来得及沉浸在晨曦的隽永中,就被心腹的话扰了情绪。
“主子,季达广跑了”
无名火蹭地上窜,还真是鼠辈,哪有地缝往哪儿钻!
季昶拿起佩刀,刚推开篱笆门,就见跨坐青骢马的贺斐之出现在不远处。他的身后跟着盛远等人,而盛远的马上托着被五花大绑的季达广。
清晨就冤家路窄,酸爽滋味可想而知。
季昶板着脸道:“大都督又一次截了咱家的胡。”
“还季厂公一句,彼此彼此。”贺斐之扣着马鞍,漫不经心道,“来的路上遇见令尊,顺便送回来。”
季昶正在火气后,哪有心思与人周旋,恰好有积累的火气无处撒,今儿全当解气了!
电光火石间,季昶的身影就逼近了贺斐之的马匹,长刀出鞘,劈向马腿。
“大都督当心!”
贺斐之拉起缰绳,迫使马匹扬起前蹄,避开了锋利的刀风。
随即翻身下马,去夺季昶手里的刀,“大清早的,不怕扰民?”
对方赤手空拳,季昶索性扔了刀,与之肉搏起来。两人早看对方不顺眼,虚与委蛇太久,都需要发泄。
两拨人马默契地没有上前,齐齐观战。
随后赶到的阮茵茵来到人马前,望着空地上对弈的二人,微蹙眉尖,耐着性子等待。
秋风染金桂,娇胜泼黛中,桂酒十里香,离人欲买醉。
叫不醒装醉的人,也劝不住想要发泄的人……
稍许过后。
阮茵茵走到茅舍前的流水旁,荡起一条绢帕,拧干后,按在季昶的额头上,“不疼吗?”
额头的伤口红肿又发青,可季昶像是无感的提线木偶,任由阮茵茵按压着。
湲湲溪水的上游,破了嘴角的贺斐之推开盛远伸来的手,斜睇着下游的二人。
挤在指腹的药膏快要风干,盛远焦急道:“大都督,抹药吧。”
嘴角的一点小伤,没什么可娇气的,贺斐之将人屏退,独坐在溪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拨人马齐聚在茅舍外,没敢靠近溪流这边,时至晌午,在嗅不到对方的杀意后,两拨人开始琢磨起吃食,有的劈柴,有的挑水,有点起锅烧油。
而阮茵茵则盘腿坐在草地上,静静伴在默不作声的季昶身边,深知他的心境有多复杂。
仇恨自己的父亲,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吧。这种感觉,贺斐之应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