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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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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梧完全不知道殿内暗流涌动,兴致勃勃地在殿内四处打量着。

【说到太子,李亨是哪个啊?】她的目光在皇子们的座席区域来回扫视,【穿得都差不多啊,这让人怎么分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她调到御前伺候,竟然一次都没见过这些皇子皇孙们,这是不是太不合理了?太子和皇子们不是也要上朝的吗?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开启环境扫描。】9527的响应一如既往的迅速,【如果座次遵循长幼礼制,在您面向殿门的右手边最近那张食案,紧挨着那位面部有疤痕的年轻男人的,应当就是皇三子忠王李亨,不过历史上李亨多次改名,他此时的名字应当为李浚。】

【咦?脸上有疤,他是谁?】萧青梧的注意力瞬间被带偏,【不是说身有残缺或容貌有损者不能当官吗?】

【此人大概率是皇长子庆王李琮,他早年间狩猎时被野兽抓伤了面部,此后便一直低调行事,早早被排除出了权利斗争的中心。】

【哦,原来如此。】萧青梧恍然大悟,按照这个排序,【太子坐首位,接着是大皇子……那他旁边那个穿着淡黄圆领袍、看起来二十出头、气质稍微有点阴郁的,肯定就是李亨、呃不对,李浚!】

李浚一愣,他缓缓抬眼看过去,视线正与一双直直探过来的好奇目光对上。

或许是没预料到偷窥被抓包,那道目光的主人明显一愣,但也不见任何惊慌,只是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假装欣赏殿角的宫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过了片刻,在李亨低垂却锐利的余光里,那道探究的、毫不掩饰的视线再次落回了他的身上。

李浚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掌心沁出一层冰冷的薄汗。

为什么独独盯上了他?方才提及太子,此刻又轮到他?是要揭示与他相关的未来吗?将他与将来会倒台的太子并列,难道预示着他将在那场祸事中扮演某种不光彩的角色……亦或是同样的结局?

如果是那样……不!千万不要说出来!他心中近乎绝望地祈祷着。

萧青梧当然听不到他在想什么,她只是纯粹出于好奇,仔细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才在心里对9527评价道:【唔……看着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就是个很普通的人,跟李隆基那种挥斥方遒的气势差太远了。】

几乎是同时,李隆基和殿内群臣也随之将目光放到李浚身上。

父亲和臣僚们或怜悯或警惕的隐晦注视,让他犹如赤身置于冰山火海,那无形的压力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原本微扬的头颅不由自主地缓缓低下,如同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死囚般,绝望的闭上了眼静静等待着。

【李浚确实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学习到李隆基的精明强干,却完美继承了其性格中自私怯懦遇事不愿担当的一面。如果不是命运将他推到台前,他极有可能终其一生,都只是史书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平庸藩王。】

李浚嚯地抬头,眼神有些发直地盯着御座的方向,瞳孔因巨大的震惊而微微收缩。

命运将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不敢再想下去,即便听到了那句贬损的评价,此刻也远不及那个石破天惊的猜想更具冲击力。

他看到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错愕地落到自己身上,包括御座上神色莫测的父亲,以及身旁那位脸色惨白、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太子。

李隆基抬了抬手,侍立一旁的高力士立刻心领神会,向乐工方向做了一个清晰的手势。

悠扬的乐曲声戛然而止。

李隆基取过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却不是暖意,而是一种灼烧般的刺痛感,这种痛一路蔓延至胸腔,不断灼烧着他翻腾的怒火和几近失态的情绪。

他痛恨这种被迫公开处刑的感觉,皇家的遮羞布被一层层无情扯下。

但他更痛恨的是无力感,每当他想独自探寻更多时,这女人不是昏昏欲睡,便是沉迷于那只模样怪异的蠢猫和笨老鼠的无尽追逐!他极少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强硬的手段有用吗?若是没用,反倒打草惊蛇,他能承担得起失去的后果吗?他根本不敢去赌。

帝王颜面与王朝国运,孰轻?一己之私与天下安危,孰重?

他神智不是很清醒、甚至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说吧,都说出来吧!趁他尚有为这大唐江山将脸面踩进泥里的决心,趁他……还未完全变成那预言中昏聩的老翁……

萧青梧皱眉感受着殿内凝重又诡异的气氛,很是不爽地对9527吐槽:【大过年的拉着一张脸,害得别人也不敢笑,晦气死了!你看太子都吓成啥样了,感觉他都快昏倒了。】

【听上去,您似乎对太子李瑛的处境抱有一丝同情?】

萧青梧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倒也没有,说实话,他死了还是活着,我并不是很关心,顶多就是好奇一下他怎么死的,我更关心一会散场了能不能打包点吃的带回去。】

9527的声音毫无波澜:【是因为他是逐鹿的猎人,而不是被逐的那只鹿?】

【答对了。】萧青梧为ai的精准解读感到开心,【皇权斗争里,输了就是菜啊,有什么好说的。武惠妃骗他说宫里进贼了,让他进宫抓贼,然后他就问都不问,也不调查一下,真就带着军队穿着铠甲跑宫里抓贼去了,这个智商……就算躲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他迟早就是个被玩死的命,宫斗剧里三集就下线的炮灰。】

【您这个评价虽然残酷,但却十分精准。他确实毫无一个储君应该具备的政治素养,情绪管理能力差,因母亲的失宠公开抱怨却又被人抓到把柄,政治敏锐度极低缺乏警惕心,总是被动挨打缺乏策略与布局。

在李隆基明显偏爱武惠妃的情况下,他未能通过任何手段改善父子间的关系,反而让怨气被李隆基察觉,加深了皇帝的猜忌。而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他接到一个来自敌对阵营的明显反常且敏感的命令,在零核实的情况下就带着武装力量入宫,这几乎可以看做一场政治上的自杀行为。

究其根本,李瑛不是输在了一次阴谋上,而是输在了他根本不具备玩这个残酷游戏的资格。】

9527话音刚落,殿内陡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萧青梧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李瑛竟用衣袖掩面,毫无储君仪态地瘫坐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更诡异的是,周围的皇子、宰相、乃至他的东宫属官,竟无一人上前劝慰,只是任他在那里失态地宣泄。

就在萧青梧看得目瞪口呆之际,张九龄率先站了出来。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崩溃的太子,沉沉叹了口气,转向御座,恭敬却难掩沉重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虽未展露过惊世才华,然秉性仁厚,并无大过,更非暴虐失德之人,恳请陛下为社稷苍生计,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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