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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皇帝心存不轨的人,漪容迟疑,或许还是告诉皇帝为好,让他去处置。
可她三月前和皇帝的对话又很不愉快,若再去说,皇帝一定又会大怒。
漪容抿抿唇,心中百般纠结时,有内监在门外传话,陛下请她去东堂。
已是半早,明亮的日光朗朗照入她待的小书房。窗外烟柳丝丝,姹紫嫣红,漪容含笑站了起来,人面桃花,跟着来请的宫人去皇帝批阅奏疏的东堂。
皇帝大婚已有三月,如今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再无旁人。
不论大臣之前对皇后路氏的身份有没有意见,木已成舟,也不能再说什么。但往常新帝登基,若是那等已年老体衰的也就罢了,按例礼部会为采选后宫做准备,收录官家未婚女儿的名单、初步遴选等等都需要时间。
去年皇帝用不欲劳民伤财的理由拒了,但谁都看得出来是皇帝没这心思。眼下皇后已立,也该选几个妃嫔充盈后宫了。
古礼有规定天子后宫数目,本朝也有自己的妃嫔规制。最重要是皇帝膝下无子,这事比不符礼法更加严重!皇帝亲弟早前还被过继了出去,万一皇帝后继无人,继承就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甚至危及国本。
前几日,数名大臣联名上书,自然不敢写皇帝万一和皇后生不出孩子的事,只是建议皇帝陛下充盈后宫。
皇帝勤政,第二日就批了两字下达。
“不必。”
联名上书的大臣都惊了,如此合乎情理的建议,皇帝怎会不答应呢?
有的是真担心皇帝子嗣问题,忧心忡忡。有的是想着给自己女儿孙女谋一份荣华富贵,心里着急。也有的看出皇帝并不会听从别人插手他的家事,左右皇帝在朝堂正事上愿意纳谏,选不选妃也就罢了,悄悄退出了。
无论众人各自是何心思,一封更加言辞恳切的联名奏疏被送到了皇帝眼前。这回则委婉地提了子嗣问题,苦劝皇帝为子嗣计,多加考虑。
漪容一进东堂,郑衍道:“你来瞧瞧。”
她走到皇帝身边,迟疑了片刻才接过奏疏,问:“陛下您真的让我看?”
皇帝淡淡地“唔”了声。
漪容便打开仔细读了起来,她通晓文墨,看了几句话便看懂了这份奏疏的意思是请皇帝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奏疏里引用了不少因为子嗣断绝而造成的前人祸事委婉劝谏,若让漪容来说,皇帝直接想想自己的皇位是如何来的就好。
但皇帝为何让她看这?
漪容放下奏疏,笑道:“高尚书言之有理,陛下若有此意近日就命令礼部操办,想必今年之前是可以办好的。宫内我也会依着——”
“你这是何意?”
郑衍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不善。
漪容蹙眉:“陛下这是何意?”
郑衍忍着那点不快,示意她再坐近一些,直到漪容和他肩并肩,才提笔圈了奏疏上的几行字。
漪容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
五月的天气已有热意,书案的不远不近处放着冰盆和香炉,空中流淌着凉爽而甜润的芳香。
她思忖片刻,正色道:“陛下,您曾经说过,轮不到我说愿不愿意。但有的事您或许不知道,我在崔家的时候,曾偷偷请过几位出名的千金圣手给我瞧过,都说我身子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漪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过去也喝过补药。但之前在崔家,如今在宫中,都没有任何消息。您也叫太医给我瞧过并无不妥,所以我约摸是命里无子女缘分的。陛下为子嗣计,很该听从谏言充盈后宫。”
皇帝冷冷道:“朕知道。”
漪容平静的面容登时红了,叫皇帝知道这种事着实羞耻。她连亲娘都没好意思告诉过。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郑衍的心突突直跳,英挺的面容渐渐寒了下来。
他平日里和漪容说话哪里需要如此费力?在郑衍看来,漪容和他话语投机,他看得透她在想什么,她也明白他的心思。
只有说起她曾经的婚事还有子嗣的事上
皇帝沉着脸,给自己倒了杯茶。
漪容垂眼,奏疏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个跃入脑海中。
“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告退了。”她轻声道。
皇帝握住她的腰,迫使她和他紧紧相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