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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容不自在地抿抿唇,冷道:“之前就是很好。”
“你想要的空闲,银钱,朕都能给你,是之前百倍万倍。你也不用想着和谁处好关系,只有别人讨好你的份。”他压住怒火,告诉她。
漪容又想笑了,她眼前不就站着一个需要她时时刻刻讨好的人吗?
一句话就能要了别人的性命。
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
漪容理智回来后,明白自己应该跪地好声好气求他放过崔澄,可她是人,哪有受人如此欺辱还要反而对他说好话的?
“陛下说的种种好处,怎么就不找一个心甘情愿领受的女人,莫非是找不到?”
听她这毫不掩饰讥讽的话,皇帝的脸色瞬时沉得能滴出水来,对她的所有耐心都已经耗尽。
看着她脸上的古怪笑意,他一字一句警告道:“适可而止。”
漪容迎上皇帝锐利的视线,心跳怦怦,急促如鼓。
沉默的对视中,郑衍脸色略有和缓,漪容冷不丁道:“你不能杀崔澄。”
他厉声道:“闭嘴!”
皇帝甩开了禁锢住漪容半边身子的手,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扶住床沿慢慢滑落,看着皇帝怒气冲冲大步走了,衣袖拂落一侧小案上摆设用的瓷瓶,秘色瓷片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人影也在她眼前消失了。
片刻后,有宫娥走进来收拾,见漪容目光空洞地坐在地上,连忙先将她搀扶了起来。
皇帝身边只有过这位夫人一个内眷,宫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提醒道:“陛下很是生气呢,您瞧着是否让奴婢们扶您追上去?”
漪容充耳未闻。
那厢皇帝大步走了出去,一路疾走到中和殿的另一侧才停下,踹门进屋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不善地问:“范英人呢?”
快步跟着的高辅良顾不上擦汗,连忙回话:“回陛下,范大将军仍在城内严密搜查崔——罪人的下落。还有谯国公正候在殿外准备向您请罪呢,是罪人留了断亲书从崔家逃走了。他老人家看管不利,很是惶恐。”
闻言,皇帝抄起桌上的镇纸向门外砸去,木门上顿时砸出一个不平整的洞,木屑横飞,惊起一树扑棱鸟雀。
他冷着脸,平复了片刻,若无其事道:“叫他回去,既已断亲,就同他没有关系了。”
皇帝闭了闭眼,崔澄留了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书信,显然是做了不再露面的决心。那他这次来行宫见她,是邪心不死要带着她一道私奔?
她倒是没有一起走
他不自觉舒展了眉眼。
还有,崔澄是怎么进来的?一想到这点,皇帝火气又起,偌大一座武卫严密轮值看守的行宫,竟像无人之地般容崔澄肆意行走!
“叫程冶去查清楚,他是从哪个门得了谁的准许进来的。”
他吩咐完,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无端从此事中寻摸到了一丝诡异。
吩咐仍在继续。
“叫人去给她煎药,还有,”皇帝顿了顿,“拿点膏药过去,找两个手轻的宫女给她涂手臂。”
高辅良唯唯应诺,听皇帝沉默许久后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会有这般刁蛮不识好歹的女人!”
皇帝手指摩挲虎口,这几日他见人都格外注意,不想被臣子瞧见这淡淡牙印。
内监心道要是路夫人一味柔顺指不定您就不喜欢了,可哪里敢说出来?他弓着身子笑道:“陛下恕罪,奴实在不懂这些。”
皇帝没笑。
高辅良灵机一动道:“要不,奴去将宁王殿下请来陪您说说话?”
“不必。”皇帝烦躁道,“叫范英和程冶仔细查清行宫和城内的防务,崔澄找不到就算了。”
高辅良再次命人传令下去,低声说话时不慎直视了一眼皇帝,连忙低头垂眼。
年轻的帝王眉头微皱。
皇帝平时多有手段的一个人,御下恩威并施谁不是服服帖帖?高辅良心内琢磨着,他其实还真有些法子,譬如先将这位崔六郎远远外放,往京里报个假的死讯,纳路夫人入宫后,即使崔六郎几年后回来也没用了。
或是直接把路夫人的母亲接来,放在路夫人眼前,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
莫非皇帝就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