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姜昭伏在书桌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他一整天都觉得脑子昏沉眼皮沉重，连带着晚饭都没什么胃口。

“算了。”姜昭烦躁地把头发揉成鸡窝，“最后两道大题写完就休息。”

结果刚握上笔，一直倒扣在桌角的手机蓦地响起。

姜昭没仔细看就摁下接听，“喂”才发出开头一个音节，听筒里就传出来一句，“岩岩。”

疲惫且略带沙哑的女声。

姜昭一瞬间就辨认出这个陌生来电人——是郭慧。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收紧，没问对方是怎么取得他的联系方式的，只冷淡反问：“找我做什么。”

耳边一时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过了许久才听见郭慧缓慢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傅砚修那样的人不好伺候，我是怕你被他……”

姜昭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在医院，郭慧被人不留情面地羞辱的场面。

直觉告诉姜昭，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一定与那天发生的事有关，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多年，郭慧从来没对他柔声关心过。

可在理智的另一边，血缘带来的情感链接又让姜昭控制不住幻想，是郭慧觉得自己吃到了苦头，所以想劝他尽早离开吗？

黑色中性笔在试卷上划出长长一道，姜昭听见自己说：“你不用担心。”

简短五个字，透露出姜昭如今的生活比郭慧想象中的更加如意。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大几十万总有的吧。”

“我现在住的房子太差了，电梯三天两头就坏……”

于是姜昭就明白了。

郭慧不是母爱突然爆发，而是以关心为由来找他要钱。

姜昭大喘了一口气，手里的笔被他捏得嘎吱作响，“那你知道，我们从前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吗？”

在郭慧短暂的愣怔中，姜昭咬牙挂断了电话。

他低头看着被黑笔纵向划过的卷子，脑子凌乱到甚至开始发疼。

郭慧一直是贪心的。

从前只有姜明谦一个人养家，她也仍然反复索要各类奢侈品。

那天在医院姜昭分明听见了，秦子觉的妻子没要回房和车，大概率是郭慧自己没了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所以才破天荒地想起了他。

思考得太过入神，姜昭连身后书房门被打开的声响都没听到，一直到一只手放上他的肩膀，才恍然抬起头。

“先生？”姜昭迅速收敛起疲惫，“事情都处理完了吗？身体还难不难受？”

傅砚修再怎么独断专行，也是个能感知到情绪的正常人。

姜昭不加掩饰的热切关心确实让他心情愉悦，尤其是垂眸看见那张略带红晕的脸时，身体并没有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反而渐渐开始变得兴奋。

姜昭早就不是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青涩小男生了。

他迅速把桌上的纸笔收好，“我去洗个澡。”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傅砚修却忽地抓住他手腕。

男人的瞳色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但不知是不是头顶灯光的缘故，在那双眼里除了姜昭熟悉的谷欠色，乍一看过去，居然还有点柔和……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