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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录像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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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角度原因,宁知微此刻看不清楚那块屏幕中的屏幕到底写着什么字符。但他只看见宁士扬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从正常状态变得蓄势待发。

也想起来十年前在匆忙逃往机场的路上,那位同样目睹了全程的司机曾经告诉过他,那场意外是由周临突然发难、开始当面指责这些年宁士扬导致的公司决策失误开始的。

他保持沉默,看着会议室里的周临唾沫横飞,飞快地慷慨陈词着宁士扬这些年犯下的“种种罪行”;看着后者本人虽然面沉如水但还算镇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前者会突然发难,也同样站起身来,针对那一条条控诉予以回应。

到了这时候,原本井然有序的会议室已经乱的像个菜市场。

宁士扬的一些心腹与宁陆川通过金钱等手段收买来的高管互相指责谩骂起来,针对“究竟谁能够带领澜石走向未来”这个议题争论不休。

尽管许多声线纠缠在一起杂乱无章,但宁知微还是艰难辨认除了宁、周一党及其附庸们正大光明开始质疑宁士扬的“正当理由”。

他们认为既然宁士扬手里的公司就是从父辈手中接下来的,那么再交到同样流着宁家血脉的宁陆川手里也是天经地义。

他们认为,公司已经在前者手里运转了几十年,急迫需要领导层面的新鲜血液。

“真是无稽之谈。”看到这里,饶是已经经历过了一遍的邵百川也忍不住开口怒道,“就算他宁陆川真的是宁总的表弟,这些年宁总在公司的领导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想凭借一套话术、拉拢几个墙头草就把公司拢到自己手里,他们真是白日做梦。”

情不自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原以为宁知微下意识的反应会是附和。

然而没想到听完之后,对方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心却更蹙到了一起,像是在百思不得其解着什么。

从十年前到现在,宁知微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自从答应让他参与进公司调查的事宜之后,宁士扬的态度和行为从头到尾都很奇怪,甚至称得上自相矛盾。

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却又态度冷淡。他不愿意给自己透露更多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却又在暗中指派邵百川等心腹实时跟进对手的一举一动。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印象和信任作为基础,直到事发的当天之前,宁知微都一直认为这次的背叛和阴谋对于父亲来说虽然前所未有的棘手,但他始终有一番自己的打算,最起码有应对之法。

而眼前的监控看到这里,宁士扬的回应和肢体动作也都像是早有预料、并且具备回击手段的状态。

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突然心脏病发、倒地而亡?

流落国外的漫长时光里,宁知微曾经多次与凌初玫探讨过这个问题。

尽管它对于两人而说都是一块永远不会结痂的伤疤,但这仍然很有必要,因为上面漂浮着的阴谋气息实在太过浓重。

在出事之前,宁家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每年接受私人医院的全套身体检查。

凌初玫带着宁知微把这个传统很好地贯彻了下来,但在最后那几年里,宁士扬显然有些不以为意,大概有三四年时间没有做过任何体检。

这也是他发病看起来如此突如其来的直接原因,没有任何先前的预兆。

但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疑点颇多。宁知微对医学知识领域自然算不上精通,但他知道对心脏病患者而言,如此迅疾的发病一定有其诱因。

在自然领域,大家一般都将这个诱因认为是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或者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

让宁知微最为难以理解的正是这一点——在面对敌人攻击早有预料的前提下,究竟是什么,让宁士扬在那时蓦然产生了如此致命的心态起伏?

情不自禁地,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而当最后一个字落地,他并没有从邵百川脸上看见任何其他神色,那双眼睛里的其他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尽,只剩下一个鲜明的词语,叫做进退两难。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邵百川本来想让宁知微自己从录像带里获悉。当他真正亲眼看见那一幕时,自然便能明白一切。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舍得让这个讨人喜欢的晚辈接受如此直接而残忍的打击了。

听到问题之后思虑再三,他最后将无声叹息压在舌尖,准备亲口将那个答案述诸于口。

“我也不知道周临和宁陆川是从哪里弄来的证据,也不知道那证据是真是假。但是……”

似乎是在整理最为无害柔软的措辞,邵百川吞吞吐吐,说得很慢。宁知微麻木地看着他,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陌生情绪。

那是怜悯的不忍。

“他们以在家庭教育方面一败涂地的名义,给你父亲……看了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街头拥吻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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