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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砚搁下笔,将信密封好后唤来海东青,绑缚在鹰爪上。
他抬手抚了抚海东青,示意道:“去罢,交给雪鸮。”
海东青伸长脖颈,蹭蹭主人的手心。
而后,它展翅栖落在床榻边,歪着脑袋,一如初见时,用尖喙小心翼翼叨叨正熟睡中的檀禾额头,以示暂别。
夜色迷离,如影重重。
雄鹰盘旋于夜幕之中,振翅九霄云外,凶狠而锐利的鹰目直视万里之外的西北。
稀薄的月光透窗打下来,谢清砚负手立于窗前,双目沉静幽深。
时已夜深,子时三刻,门外响起冯荣禄的轻禀声。
“殿下,元公和老太傅求见。”
他轻轻嗯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正厅满堂烛火高照,映衬着森森竹影倾斜其中。
厅中静然伫立的两人,宛若上了年岁的老树,霜雪浮沉一生,却依旧傲然挺直身躯。
见到来人,元宗和元宬向他行礼:“殿下安好,白日里不便,深夜到访,还望殿下恕臣等冒昧。”
“外祖父,老师。”谢清砚颔首,示意两人坐下。
元宬一代大儒,当年身为太傅,既是太子老师,也是叔外祖父。
不待二人开口,谢清砚直截了当道:“孤会安排好人,届时和亲队伍到了两国交壤地界,会前去营救。”
闻言,元宗眯起了眼,忧心忡忡:“若没了人,北临定会发难。”
谢清砚面容冷峻,平静至极地说:“孤要得便是同北临开战。”
元宗年轻时是沙场里摸爬滚打的,也知北临如附骨之疽,先帝在位时就曾想彻底拔除北临,可仁宣帝上位后按兵不动,欲借北临牵制住镇北王。
西北大军再是勇猛,也难挫北临根本,是以这些年来一直死灰又复燃。
唯有京师北上,两军合并可让北临化为灰烬。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仁宣帝便是再想召回大军也晚了。
元宬也在沉思中,他知太子不是鲁莽草率之人,如今细下想来,也明白太子此番谋略所在。
见青年神情肃然,似万事都在掌握之中。
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放低了声音:“既如此,老夫斗胆问殿下,江山何时易主?”
“最迟年末。”谢清砚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势在必得丝毫没有掩饰。
攻下北临,再取仁宣帝性命。
……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元簪瑶离京只剩不到七日。
元府内。
“笃笃——”一阵叩门声响起。
元簪瑶这些日被宫里那几个教习嬷嬷苛刻怕了,乍听见动静猛地从床上爬起,迅速整理姿容,端庄得体地坐在榻边。
眼眸悄摸瞥向珠帘外,却见一抹玲珑纤细的身姿,随后一张美而近妖的少女面容映入眼帘。
元簪瑶又惊又喜:“阿禾?怎是你来了!”
檀禾见她恨不得蹦跳三尺的模样,浑然不见那日的惶恐颤抖,上前问道:“你不害怕了?”
“不怕,祖父说了,太子殿下能捞我的。”元簪瑶激动完后,整个人如被抽去全身力气般,再次呈“大”字状倒在软榻上,“嘿嘿,那我便安心躺着了。”
元簪瑶见她打开一个木匣,里头是些瓶瓶罐罐,凑过去问:“这是甚?”
“迷药和毒药。”
这些天檀禾又从早到晚待在药阁,时间仓促,一些剧毒还是难以炼成,但这些应当也足以应对了。
檀禾一一取出,坐在榻边,向她述明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