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漫长的告别(第1页)
曾流观忘了自己有夜盲症。
晚上睡到一半,她懵懵地起床去洗手间,打开门,刚走两步,就被一只软软胖胖的卡车绊倒了。
她意识到是花花挡在路中央,于是惊慌地尽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在摔倒的最后一秒不要压到它。
这一摔在家里弄出不小的动静。
周漾春听到客厅传来的声响,瞬间清醒。
她跳下床去,推开门,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一团黑影。
“你还好吗。”
周漾春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没有开灯。
将心比心,如果摔倒的人是自己,自己指定是不愿意让此刻尴尬的丑态暴露在强光下。
黑暗也是一种保护。
“我好痛啊。”
曾流观像是要把头深深埋进地板里。
她的声音像受伤的小鹿在旷野中哀鸣。
“需不需要我扶你一下?”
“不用,我没事。”
曾流观觉得眼眶发热,脸颊也变得湿湿的。
她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
“你睡你的,我在这儿躺一会儿。”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她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等待疼痛过去,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脖子都麻了。
好疼啊。
身体由内到外全方位疼痛。
周漾春的卧室虚掩着门,她在门的另一面沿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
两人隔着门,她陪着她这样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曾流观从地上站起来,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回到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周漾春才揉揉坐麻的双腿,起身回到床上去。
分手外加网爆对曾流观造成的打击带有一股后劲,她不是小孩子,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但也确确实实因为这两件事受到了伤害。
她的社交账号即使已经清空,却还是被扒出来,有不少人都给她发送了私信。
大多数私信都非常冒犯,曾流观默默消化了所有的暴力。
曾流观常常看着那些侮辱性语言感到困惑:
我只是赚了五千块生活费而已,我罪不至死吧。
这世界上令人费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周漾春在周五晚上下班回家,曾流观正捧着手机无所事事地玩消消乐。
“曾流观,今天是周五。”
“嗯哼。”曾流观忙着玩游戏,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出去玩?”
“逛商场,在外面找个餐厅吃饭,或者还可以去酒吧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