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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那便是三月十六。
沈玉蓁是在三月初七出的意外。
他还刻意隐瞒过沈玉蓁遇难的消息。缘因五十多年前,大燕出了位昭平长公主。
彼时,先皇以稚童之身初登帝位。群臣欺先帝年幼,不肯服从听令,其长姐昭平长公主,便以铁血手腕涉入朝堂,垂帘听政。
长公主的参政,破了许多约束女子的规矩。
贵妇娘子的宽檐帽罩纱一年比一年裁得短,遮住全身的幂篱也逐渐变成仅仅掩面的帷帽,现如今,便是不带遮掩地艳妆出行,亦不会被说是坏了名声[注1]。
然,帷帽也并非被彻底抛弃。
亦有未出阁的小娘子或高门贵妇,不愿被人窥去了容貌,出门之时,还是又用上了帷帽遮掩。
因此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沈玉蓁就算是以帷帽掩面,也不显异类。
她弯身钻出车门,踩着梅花凳下了车。
萧渡挑起车帘一角,对车外的她说道:“我要先去拜见一下书院的师长,便不多陪了,你可以在这里多逛逛,等一炷香之后,我再回来接你。”
“若实在是累了,你便让顾北去租赁一辆犊车,送你们回府。”
如此事事巨细,沈玉蓁自然对他生不出什么怨怼之情来。
她仰起脸对萧渡点点头:“好,我都听夫君的。”
便是她如今戴了帷帽,有罩纱作挡,萧渡的视线似也能透过那薄纱,觑见她明艳的笑靥。
鬼使神差地,他勾了勾唇角,状似无意地探出折扇,用扇柄拨了下她面前的白纱。
“呀——”
沈玉蓁还疑是风动,低低惊呼后,忙不迭地将罩纱抓住,就怕被人识破身份来。
可很明显,周遭并无风吹来。
愣了一会儿,沈玉蓁可算缓过了神,她扶正帽檐,看着那辆远行没于人群的马车,气闷地皱了下鼻子。
夫君竟然变坏了。
但他这样,好像……也很可爱。
旋即,她又抿着唇漾起笑意。
长安的东市临近于贵族官僚的住宅区,是以其较之于西市更显清静奢华,店铺林立,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注2,3]。
沈玉蓁在其间走走停停,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新鲜玩物吸引了注意。
碰到了喜欢的,也不会纠结,直截了当地让顾北买下来。
一盏茶过后,顾北掂了掂轻了不少的钱袋,很是无奈地一叹。
没想到,不过十日的光景,沈渝便赶到了长安。
看来沈家这趟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深。
萧渡沉声问道:“可打听到他如今下榻何处?”
“崇仁坊的清风居。”
清风居。
萧渡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那我明日便去会会他。”
闻言,顾北忙不迭阻止:“不可!侯爷您如今身中剧毒,刘洪安可说了,您不能再如往常般事事操劳了!否则加速了毒性在体内的蔓延,那就大事不妙了!”
为他的忤逆心生不悦。
萧渡似笑非笑地看向顾北,道:“所以你们就只会动动嘴皮子?”
顾北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袖口拿出一个邢窑小瓷瓶来,道:“侯爷,这是刘洪安近日调配的药,虽然不能彻底地为侯爷解毒,但却能对毒性有所缓解,为侯爷再拖延些时日。因为刘洪安还在翻阅医书,无暇前来,所以便嘱托属下将药转交给侯爷。”
萧渡伸手接过,依照顾北所言,倒了两颗药丸吃下。
入口的同时,顾北犹疑地在旁边说道:“刘洪安告诉属下,说这药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沈玉蓁好奇地往里侧凑了凑,又看见了一枚滴状红玉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