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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宁安登时白了脸色。
她直觉这次的情况非同寻常,一时间,也顾不上询问细节,当即便带着玉蓁准备出宫。
这些人来了又走,闹出的动静不小。
迷迷糊糊间,沈玉蓁被他们的低声絮语扰醒了几次,但等到四周复归于平静,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后来,她是在子时二刻,被生生渴醒的。
艰难睁开眼睛的瞬间,喉咙便传来一阵干涩作痒的灼痛,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动作间,牵动肺部胸腔也跟着颤动,撕裂般的疼。
好一会儿,沈玉蓁才慢慢地从干咳中缓了过来,眼角挂上晶莹的泪花。
屋里灭了灯,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借着从廊间透来的微弱光亮,勉强视物。
沈玉蓁艰难地支起身子下床,趿上绣鞋,跌跌撞撞往前走。可好不容易摸到了案前,却发现提起的茶壶空空,根本倒不出半滴水。
喉间灼烧似的干燥令她如置荒漠,濒临垂死边缘。
沈玉蓁手扶桌案借力,绝望地看了眼屋外,犹豫片刻后,到底是踉跄着脚步上前,启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夜色浓如泼墨,暗夜沉沉,将对面的东厢房整个吞噬,就连隐约的轮廓,都所剩无几。
夜阑人静,凉风习习。他倒想看看,这个自顾不暇的小姑娘,究竟要怎么救他。
他们在密道中没走多远,前方便豁然开朗,通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不算很大,但五脏俱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更是镶嵌着数颗夜明珠,淡淡的光辉,竟是将整个密室都照得恍如白昼。
沈玉蓁擦净布满尘埃的几榻,扶萧渡坐下。
“公子可是只身前来?”她问。
萧渡看了她一眼,嗤道:“这与你何干?”
听了这话,沈玉蓁便知是他误会了,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公子现在这个模样……颇有些孤立无援,所以就想问问,是否要我帮忙传话?”
萧渡捏了捏眉心,未语。
刺史府西南的水榭,确实是有接应他的人在。
但若是将联系的方式告知于她,那岂不是将他和所有暗卫的性命和安危,都交由她手上。
他现在,还没有到这个走投无路的地步。
“我以前,曾是浮梦苑的姑娘,各式各样的手段都曾见过,我看公子现在……应该就是中了媚药。一般的媚药,只要熬过那个药劲儿,就能无恙,但这十分考验人的耐性,世间没几个人能熬得住。”
“另外的,就是药性最猛烈的媚药,熬到最后,只能浑身经脉断裂身亡。不知公子所中的媚药究竟是哪种,又是否,需要小女子的帮忙?”
沈玉蓁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最后,几不可闻。
萧渡垂眸看她,极其风流,极其肆意地,笑了一声。
在这样的寂夜之中,哪怕是稍微的一丁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假山后,凌乱的脚步踏碎细枝断桠,沉重的呼吸与挣扎的低吟交错,焦灼相持之下,似乎又氤氲着难渡的暧。昧。
萧渡的意识混沌迷乱,可心中的警惕与戒备,却并没有因为药性翻起的阵阵躁动,而放下过分毫。
他牢牢桎梏身前的女子,一手反扣那两条细白的手腕,一手捂住她温软的唇。瓣,任由那低低的呜咽之声,尽数淹没于指缝间。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垂眸看近在咫尺的,那道被他轻易钳制的瘦弱身影。
她气力微弱地挣扎着,披散的如绸青丝随她的动作滑落肩头,隐约露出了一截白皙脖颈,稍稍仰起的弧度,优雅而又脆弱,纤细易折。
好像只要他覆手上去,就能轻易折断。
目光触及那抹半遮半掩的刺目雪色时,萧渡的眼神陡然一变,体内的浮躁热意亦随之攀升,催动着欲念疯长,不断地在四肢百骸汹涌叫嚣。——这个时候,东厢房已经休憩灭灯,芮珠也早就睡了。
她不能打扰人家。
沈玉蓁掐了掐掌心,意图使自己清醒一些,随后头重脚轻地,准备去找寻守夜的婢女。
但也不知,是她不熟悉这刺史府里的地形,还是今夜不同寻常,她沿着长廊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了座嶙峋假山前,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体力将近耗空,无奈之下,沈玉蓁只好虚弱扶着山石,低哑着嗓音喊了句:“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