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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管是云中子还是雷震子,就是福缘深厚之人,身上并无因果,也不该牵扯到商周交替的战争中来。

奈何,当年云中子收徒时去晚了一步,被周文王先把被父母遗弃的雷震子收为了义子。他与姬昌有父子之情,与姬发自然就有兄弟之义,不得不来助周。

只不过,雷震子不管是认义父还是拜师,都是在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时期,后面就一直跟着云中子在钟南山长大。

不管是姬昌还是姬发,对他来说都是两个有些牵扯的陌生人,一天都没相处过,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父子兄弟之情。

他下山之前,云中子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再三告诫他商周战事与他无干,让他下山之后只管摸鱼,遇事能往后躲就别往前冲。

对雷震子来说,师傅才是他唯一的亲人,又对他疼爱有加。师傅说的话,他当然是无条件遵从。

以上这几个是先来的,还有几个要么是时机不到,要么就是师傅不忍心。

前者见惧留孙之徒土行孙,后者见拜入广成子与赤京子门下的殷郊与殷洪。

不管怎么说,帝辛都是殷郊与殷洪的生身之父。放他们下山,令他们父子相残,此等人伦悲剧,广成子与赤京子如何忍心?

元始天尊也知道他们有意拖延,却并没有说什么,显然是放任他们拖到再不能拖的时候了。

阐教这边来的人多,闻仲那边的帮手也不少。

因而,分明周营人手更多了,哪吒却比以前更忙了。他在前面打仗,扶荔在后面造器械,还帮着姜子牙管粮草,两人见上一面都是忙里偷闲的,让哪吒颇有怨言。

“姐姐,姐姐,我好不容易偷跑过来见你,你宁愿对着一堆木头也不愿意看看我!”

哪吒蹲在扶荔面前,随着扶荔身子的挪动,他的脑袋也左歪又撇,一定要看着扶荔的脸。

那张玉颜明艳如夏花,分明雍容隽永,沉浸在杂乱的竹木斧凿里,却半点都不违和。

那些木头、那些竹子、那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工具,经了她的手、过了她的眼,也就变得不再平凡,在她手中绽放出独属于机关器械的美。

哪吒渐渐看得呆了,直到额头被人轻轻弹了一下,才猛然回神,对着扶荔笑盈盈的酡颜抱怨。

扶荔表示,她也很无奈。

“打江山哪有容易的?上到武王姬发,下到最底层的士卒,哪一个都得绷着心弦,丝毫松懈不得。”

她的语气十分熟稔,仿佛打江山在她眼中,本就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哪吒立刻就想到,扶荔也是亲手打过江山的,将原本散装的蜀地整合成了一个完整的蜀国,传承五百多载,君王一茬又一茬的换,却个个都心甘情愿地遵从她定下的那一套。

这辈子他自幼就被扶荔精心教导,并不是个傻白甜,当然知道历代蜀王之所以都乐意延续扶荔的制度,绝不是扶荔非凡人之故。

江山在手,大权在握的人,真正能够约束他们的,唯有利益。

也就是说,穷尽蜀中五百载,才没有人能研究出一套比扶荔所留更好的制度。

“姐姐,你跟我说说你当年的事吧。”

“当年的什么事?”

扶荔起身,挥袖拂去衣裳木屑,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工匠把她弄好的东西抬走,该钻研钻研,该组装组装。

哪吒双手拉住她的左手,分明是个身姿昂藏的青年模样,却甘愿伏小做低,期期艾艾做顽童状。

他故意警惕地看了那些工匠一眼,讨好地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姐姐,我还知道一个极美的地方,咱们过去看看吧。”

扶荔最受不了他撒娇,哪有不从的道理?

她抬手掐诀引了些水,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跟着哪吒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果然是极美的。

此时已是深秋,那一片小山坡上种满了枫树,枫叶染霜,反而浸润出胭脂般浓烈绚烂的红来。远远望去,一片云霞灼烂了天空,西沉的斜阳也要避其锋芒。

扶荔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此时屈原还没出生,秋天这个季节还独属于收获,尚未被骚人墨客的诗词歌赋渲染成心上的愁绪,满满都是丰收的喜悦。

身处这样的时空里,哪怕自幼背诵“秋与愁”的扶荔,也不觉眉眼开阔,心旷神怡。

她主动拉着哪吒跑到山坡上,徜徉于一片火样的绚烂之间。涓涓细流潺潺动听,微风飒飒拂面,鸟鸣叽啾入耳,仿佛最高雅的乐师精心编纂的轻音乐。

其实哪吒也未见得多喜欢这片枫林,他正是少年跳脱的时候,哪里欣赏得了这等娴雅静谧之美?

可他直觉扶荔会喜欢,某次偶然经过,便把方位牢记于心,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带扶荔过来,博她一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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