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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们还以为,两个部落的使者来了,出门的事就得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毕竟此次离家,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计蒙挑选的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壮,从没单独离开过部落,心下难免忐忑。
得了计蒙召唤,十个人都重新辞别了亲人,跟着计蒙从大路出去。
安置使团的房舍,就在大路两边。他们走的时候,使团正在往下卸东西,见他们一队青壮出去,还各自都背着包袱,难免心生疑惑,赶紧报给了自家使者。
两个使者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机更加深沉,思虑也更加周全。像他们这种聪明人,最怕的就是想的太多。
偏偏在这等敏感时刻,锦江部派出一队青壮要远行,莫不是要打探消息,准备和哪个部落开战?
“你们没拦下来问问?”洪问。
禀报的人说:“当时狼易部的人就在路对面,他们都没人拦,咱们怎好阻拦?那不是得罪人吗?”
如今形势不同了,锦江部的实力明显比他们强,他们作为弱者,行事自然要更加谨慎。
还没到锦江部前,洪就再三叮嘱跟随的族人,若是锦江部有意延续以往的交情,让他们管住嘴、管住腿,多看、少问、少走动。
如今看来,狼易部的周山,也做了同样的交代。
第74章吓吓他们
两个部落的使团都在看对方行事,也都盼着对方先犯点错,好让他们借机向锦江部表达亲近之意。
说白了,就是想让同行衬托一下自己。
奈何两边的想法太一致,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弄到最后谁也没动。
当晚霞遍染西天时,便有两个穿着竹甲的侍从前来,说是首领在听涛阁设宴,要给两位使者接风洗尘。
洪客气地说:“还请两位稍等,待我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以表诚意。”
两个甲士不苟言笑,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门神似地一左一右守在门口。洪进内室之前,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便亲自倒了茶来慰劳两位甲士,但两人推辞不喝,不管随从问什么,他们都闭口不言,不但把随从弄得七上八下,就连借口换衣裳躲在内室听觑的洪,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又想到锦江部新派出去的那一队青壮,他心里难免生出疑影:难不成,锦江部的新首领是对我凤睢部心有不满?
若是他们凤睢部强盛,洪只会愤怒,觉得锦江步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可如今强盛的是锦江部,他就只敢想:莫不是捂部使者先到凤睢部的事泄露了?还是说这次私自带着物资来换精盐,未曾事先通报,让锦江部觉得不满了?
他一颗心仿佛变成了一口深井,里面正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惹他心烦;又仿佛怀里揣了二十五只老鼠,只觉有百抓挠心。
可是到最后,他也只能苦笑着把这次带来的最鲜亮的那身衣裳换上,姿态谦和地跟随两位甲士一同去听涛阁赴宴。
听涛阁的名字取得很好听,其实就是用木头和竹子搭建的一座小楼,只不过搭建的地点很是巧妙,在瀑布对面依山而建。
人坐在楼上,水流声清晰可闻,还有瀑布砸在水面上的轰隆声,闭上眼睛如闻波涛。
故此,扶荔取名叫做听涛阁。
洪跟随甲士而来,在楼下与周山相遇。两人几乎同时顿住了脚步,无声地朝对方行了个礼,周山在前,洪落后一步,前后脚上了楼。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们自己知道,无形之中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
扶荔这个东道主只做不知,非常热情地邀请两位使者上座,戈做陪客,她自己关席。
席上摆的都是上好的烤肉,还有用扶荔从华镜那里要来的一块扎头(含酵母菌的老面团)做的发面馒头,每人面前都摆了一碟用茱萸和韭、蒜、野柠檬汁调制的酱汁。
酒是山间的猴儿酒,很是清甜甘洌。
这个座次、这个规格,不可谓不是倾其所有相待了。
席间扶荔客气,戈爽朗。两人一个劝食,一个劝酒,就好像是单纯热情好客的主人。
可他们越是如此,洪与周山就越是忐忑。
原本因着先前的猜疑,两人之间有些僵冷。可此时心中忐忑至极,彼此又没知心人可以商议,两人的心境奇迹般地又被拉近了。
他们相互打着眼神,默契不够,但都是聪明人,也大约能猜出对方的意思。
只可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纵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