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囍二(第4页)
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家,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从手至足,从指到发,无一不是精细呵护着,一身俱是玉颜色。
这并不足为奇。
徐大夫人只略扫一眼便将头扭了过去。
暖阁里不知是谁讲了个笑话出来,逗得众人哄笑,阁里的小姑娘也睡醒了,她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悠悠地传出阁来。
她从前的声音呕哑嘲哳,并不好听。
是她母亲徐二夫人拿着帖子叩请太医院院判大人,亲自给她配了药,价值千金的荣养丸吃了三四年,声音才养得清脆似银铃。
那么……她呢?
又是谁养的她,谁让她三伏日下有华盖,谁又让她行止落地有车马?
里长媳妇的鞋上尚带着洗刷不掉的泥巴印记,既如此——
她是什么人家里出来的?
她这个妯娌,自从独子去世之后,可算是疯的彻底。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徐大夫人心里冒出。
她的嘴比她的脑子动的更快。
“全部给我停下!”
奴仆们皆停了下来,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待看清发号施令的是谁后,他们呆愣了一瞬,而这一瞬又被第一个动起来的奴仆打破,有人继续着手里的事情,而有的人则手举在半空,犹豫地张望着,不知该听从谁的命令。
徐大夫人只感到一阵荒凉。
“大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个婆子质问道,昂着首挺着胸,直视着徐大夫人的双眼,这婆子是二夫人的心腹,夫家姓刘。
“我要看看新娘子的庚帖。”
徐大夫人与她对视,斩钉截铁。
刘婆子瑟缩一瞬,随后又再次挺直了胸膛。
“老爷吩咐了,天亮之前事情须得了了,这天眼看就快要亮了,若是耽搁了,若是老爷怪罪下来,老奴那只得如实禀报了。”
这不只是挑衅,更有威胁。
亏心的人才会虚张声势。
徐大夫人愈发硬气起来,她的眼眸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疯狂。
这疯狂是压抑许久的,来自她多年来在妯娌之间的忍气吞声,来自于她多年来对二房厚此薄彼的嫉妒怨怼。
“我要看新娘子的庚帖。”徐大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大夫人,这可是二老爷吩咐的。”刘婆子也重复了一遍。
“我是徐家的当家夫人,主持中馈的主母,哪里有新娘子进了门、埋了坟,我一个既当主母又当伯母的人还不知道底细的道理?”徐大夫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莫非是,你们二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能看看?”
这是妯娌间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没有关系。
如果她所猜想的是真的话。
“大夫人当真要如此?”
刘婆子后退几步,护住身后的红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