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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接到您上一个电话后,我已经亲自带人复核过。莫院长本人及家人一切正常,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医院安保系统运行记录显示一切正常,虞女士病房外走廊和关键通道的所有监控录像,我已调取并仔细核查过最近48小时的记录,确认没有任何生面孔长时间逗留、徘徊,也没有人试图接近病房门或向值班护士探询。所有接触记录都核对无误。”
陆邢周眉头锁得更紧。
不是医院那边……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哪个环节被忽略了?
“李岩那边呢?”他追问,声音更沉了几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另一个可能暴露的点。
陈默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和确认,“是的,陆总。我正是监听到了王诚主动打给李岩的那通电话,才立刻给您打了那通电话。”
陆邢周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王诚问了什么?原话。”
“王诚在电话里问李岩:‘公司这两天一切运转正常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处理的突发状况?’”
一字不露地转述完,陈默说:“李岩当时正在医院,估计是这突发的情况引起了王诚的注意,进而汇报给了董事长。”
原来如此!
陆邢周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王诚那看似“例行公事”的询问,绝非偶然或巧合!
这必然是父亲在某个他尚未察觉的环节,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或者仅仅出于他那掌控欲极强的、对任何计划外变动的本能警惕。而李岩因突然状况请假,成了点燃父亲疑虑的那点火星。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腕表,大脑飞速计算着时间差和航班信息。
Ancho提供的、经过周密伪装成国际医疗转运机构的私人飞机已经就位,停靠在专用机位。航线也已通过特殊渠道协调完毕,优先放行。
虽然父亲那边突然提前了行程,但好在自己反应足够迅速,几乎是在挂断陈默电话的同时就动身赶往机场。
按照目前的交通状况和起飞安排,他抵达京市机场的时间,应该能勉强抢在父亲乘坐的航班落地之前。
“陈默,”陆邢周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确保我这次离境的所有信息,尤其是最终目的地和具体行程轨迹,必须彻底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可能被查到的痕迹。”
“陆总放心,”陈默回答斩钉截铁:“您这次的出入境记录,已经做了特殊处理,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查到。”
“另外,”陆邢周的目光投向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语气更沉了几分,“虞念姝那边,尽快联系Ancho。让他立刻把人安全转移,要快,要隐秘,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陆总。”陈默立刻应下:“我马上联系Ancho。”
当这架带有医疗标识的飞机轮胎重重地碾过私人机场的专用跑道时,东方的
天际才刚刚泛起一层朦胧的青白色。
陆邢周没有片刻耽搁,舱门一开就大步走下舷梯。
一辆早已静候在专属通道出口的黑色迈巴赫,如同蛰伏的猎豹,无声地滑到他面前。
车门被恭敬地拉开,他矮身坐入后座。车身几乎没有停顿,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汇入清晨稀疏、带着倦意的车流,目标明确地朝着市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陆氏集团总部大厦疾驰而去。
抵达那座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时,大楼内部还是一片寂静,只有几名安保值班的身影,以及保洁人员推着清洁车发出的轻微轱辘声。
专属电梯无声而迅捷地攀升,将他送至顶层。
厚重的红木包铜总裁办公室大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落下。
陆邢周步履沉稳地走进这片他无比熟悉的空间,他抬手,带着一丝长途飞行和高度紧绷后的疲惫,利落地脱下身上那件沾着风尘和飞机舱内消毒水气息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随手就要往旁边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扔时,他动作又猛地顿住。
指尖隔着细腻柔软的内衬面料,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
那是属于虞笙的。
清冷的,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药水味的独特气息。
几次三番将她抱在怀里时沾染上的,是枕在她腿上时萦绕在鼻尖的味道。
他低头,眸光落在手中的大衣上。
柔软的羊绒似乎还残留着拥抱她时传递过来的、那种奇异的温暖和重量感,以及那份沉重之下难以言喻的短暂安宁。然而,这丝温存的记忆碎片,瞬间被她在医院门口决然离去的、那个裹在寒风中的冰冷背影所覆盖。
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混杂着一丝他不愿深究、更不愿承认的微弱眷恋,悄然涌上心头。
他沉默了两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衣料。最终,他没有将它丢弃在沙发上,而是转身,拿着这件沾染了她气息的大衣,走向办公室侧后方的休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