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1页)
桑意扫了一眼,里面摆放的是各种各样颜色的崭新球鞋,似乎都是限量版的,随便一双的价格,应当都是她无法想象的数字。
当她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来后,雷诺也乖乖的听从陈恣的指令,爬上了沙发,桑意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雷诺毛茸茸的右腿后,用蘸取了药水的棉签,轻轻替它那道伤口上药。
药水碰到雷诺渗血的伤口时,它似乎也瞬间感觉到了疼痛,却也只是低低叫了几声,没有抗拒她上药的行为。
坐在地上懒人沙发上的陈恣,也有些惊讶于雷诺的表现,他目光落在一脸沉静的桑意脸上,看着她细心的上完药后,拿起一旁的纱布,细致的在它右腿上缠上了一圈。
可能动作太过舒服,雷诺甚至将脑袋趴在她膝盖上,直接睡着了,因此,桑意非常顺利的便完成了为雷诺上药并且包扎的任务。
“你的雷诺真的好乖啊。”桑意忍不住望向面前的陈恣,笑了一下,朝他夸了一句雷诺。
陈恣的目光落在桑意那张充满灵气的小脸上,落在她笑起来时,嘴角旁会自然浮现出的,那两个仿佛可以盛满密酒般的小小梨涡上。
他薄薄的耳根兀然热了一下,迅速移开目光,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也只有你会夸它乖了,等你看到它在别人面前为非作歹,你就知道它有多坏了。”
“为非作歹?太夸张了吧?反正我觉得它是世界上第一乖的狗……”听到陈恣这句话,桑意却又浅笑了一声,低头望着趴在她膝盖上的雷诺,又伸出纤长的手指,抚了抚它毛茸茸的头,满是爱怜的说道。
许是这样的场面,和午后的氛围,太过静谧而美好,陈恣这次并没有说出任何反驳她的话语来,支起手臂望着她,窗台上,那颗发了芽的向日葵,在微风中微微摇晃。
又这样过了很久很久,雷诺已经沉睡了过去,甚至开始打起了轻微的呼噜,桑意垂眸,望向斑驳阳光下,陈恣那张,在她面前,慢慢变得柔和而明亮的脸。
他似乎在自己面前,逐渐卸下了那些深重的排斥和防备,这令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离他的心门,再近一步。
于是,桑意张了张唇,鼓起勇气,将心底那个问题,向陈恣小声问出了口:
“陈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上次,我差点擅闯进的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陈恣显然没有想到桑意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抚在雷诺身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果然,他并不想回答吧?或许自己在他看来,还没熟到能问这样隐私问题的程度?
桑意忍不住这样猜测,她咬了一下发白的下唇,只觉得刚才还静谧美好的气氛,瞬间多了些令她语言形容不出来的尴尬。
半晌的沉默后,陈恣的声音骤然在她耳边响起:“那个房间,是我妈的房间,里面都是她生前用过的东西。”
这个答案是桑意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愣了一下,望向坐在她面前的陈恣,他的表情和语气明显都变得低落了很多,显然,这是一个他并不愿意提及的伤口。
桑意也立即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当时自己擅闯那个房间,会令那天的陈恣显得如此生气,因为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应当是十分重的。
“对不起,陈恣,我不应该向你问这个问题。”桑意赶忙向他道了声歉,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提问,而引起他任何不好的情绪,或者不好的回忆来。
陈恣却没有看她,反而转头看向窗外,缓缓说起了另一个,似乎毫不相关的话题来:“小的时候,我很怕黑。”
怕黑?桑意望向斑驳阳光下,陈恣那张半明半暗,干净利落的好看的脸,有些惊讶于“怕黑”这样的两个字,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毕竟,无论是在学校里的他,还是自己初次见到的他。他给每个人的印象似乎都是肆意坦然,恣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如同头顶的烈阳一般,是每个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更不必说,他还是学校的校草,擅长篮球和击剑,擅长各种各样的运动,无数女生爱慕着他,她绝不可能,将怕黑这样的词语,和他这样浑身散发着金色光晕的人,联系在一起。
陈恣语气淡然,接着往下说:“小时候,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是在三岁。那时候,家里的人很少,我爸根本不回家,几乎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就自己把家里的小板凳,一个挨着一个摆起来,每个板凳上都去坐一会儿,一会儿演乘客,一会儿扮司机。”
桑意的心脏几乎停滞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陈恣的小时候,竟然过得如此孤独。
这种三岁时候,如此年幼的孤独,几乎是她难以想象的,毕竟,在父亲意外失事之前,她的童年可以说是过得比较幸福的。
虽然她们家里物质上并不富有,可无论是对于她的呵护,对于她的照顾和教导,桑文笙都从未缺席,这也成为了她心底,一切精神力量的来源。
然而从陈恣的话语里听来,很显然,陈瀚海并不是那样的父亲,哪怕已经富贵至此,可甚至连对孩子有最基本的陪伴,都无法给予。
陈恣骨节修长的手指,从一旁的桌台上拿起了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接着往下说:“那时候,晚上天黑的时候,我就害怕,一个人根本不敢睡觉,把卧室里的灯,从早到晚都开着,就那么连续开了好几天以后,有一天晚上,灯突然就坏了。”
桑意抱紧怀里的雷诺,认真听他轻描淡写的,说起这些记忆,黑色镜框背后的眼睛,却莫名红了一下,心内也泛起一阵疼痛,为了陈恣的经历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