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1页)
与傅晦庵一贯冷硬、近乎魔鬼训练般的教育方式不同,他们的父母给了他们一个温柔且平凡的成长环境。
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堆满积木、模型和汽车玩具,后院有一条毛茸茸的小狗追逐着他们绕院子奔跑。每逢周末,父母会空出时间陪伴他们,无论工作多忙,都会带他们去郊外放风筝,或是去小餐馆吃热腾腾的砂锅粥。
脑海中浮现的片段让兄弟俩的心口微微发涩。
母亲会蹲下身替他们整理衣领,嘴角温柔地弯起,耐心告诉他们:“小砚、小衍,要有礼貌,打招呼的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父亲则会在夜晚把他们抱上沙发,三个人围坐在一盏昏黄的灯下,指着图纸教他们拆解模型,声音里满是骄傲与宠溺。
那时候的日子无比简单、纯粹,可好景不长,在父亲接手傅生医药之后,一个普通的宴会之夜,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和那声轻轻唤着二人名字的母亲,一同坠入湖水,冷得让人绝望。
他们被送往傅家老宅,仆人循规蹈矩,日子一成不变,空气里满是冷意。温馨的家庭氛围骤然被剥离,只剩下无声的压抑和旁人难以触及的孤独。
或许是重生让命运的齿轮发生了偏转,这一世,他们比上一世更快地夺回集团的话语权,也让许默得以进入傅生医药。而前一世,他们虽然知道许正夫妇坠湖身亡,却从不知道许默,也却从未有机会接触到许默,无法获得那些关键证据。
他们很清楚,父母的死与傅余庆脱不开关系,但一切都被傅晦庵抹去了痕迹。
自小生活在傅晦庵极端的偏心之下,傅余庆像是被捧在掌心里的继承人,而他们的父亲,只是用来比较的影子,哪怕他更优秀,学业、谈判、商业眼光样样出众,在傅晦庵眼中也不过是理所应当。
父母的葬礼上,傅晦庵平静的神色刻进了傅砚的记忆深处,没有悲痛,没有愤怒,像是在处理一桩无关紧要的事务。
直到上一世燕舒的死亡,他们依旧未能找到父母的死与他们二人相关的足够的直接证据。最后,他们只能用商业犯罪的名义将傅晦庵与傅余庆送入监狱,但那远不足以偿还这份血债。‘
并且,他们确实没有发现燕舒父母的死跟傅晦庵存在关系。
这一世,许默的出现,像是一道突破口。
傅砚与傅衍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或许,这个人,可以成为揭开真相的钥匙,让傅晦庵与傅余庆血债血偿。
傅衍抱着燕舒的手收紧了些,指尖微凉,藏不住的暗潮翻涌在指节间。察觉到他的情绪,燕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仰起头,眼神里有着心照不宣的柔意与笃定,像在告诉他:“我在这里,别怕。”
两人相视无言,却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许默身上。
“你知道,被撕掉的页数里到底写了什么,对吧?甚至手上有直接的证据。”傅砚低声开口,嗓音沉冷,语气却克制得极为礼貌,像是压抑着某种锋芒。
许默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傅砚身上,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紧,掌心又松开,反复几次,像是在和自己作一场艰难的心理拉锯。
傅砚耐心地看着他,目光锋利却不咄咄逼人,声音缓缓压低:“我可以跟你说我们知道傅晦庵和傅余庆害死了我们的父母,但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不会逼你,但你也该清楚,只要你说实话,傅晦庵和傅余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许默心底的某个点,他抬起眼,迎上那双冷静又压迫感极强的眸子。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傅衍轻轻拍了拍燕舒的肩,示意她别紧张。
良久,许默低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又像是松了口气,他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们。”
空气似乎松动了一瞬。
房间沉默了片刻,许默缓缓开口,语调恢复了几分轻松:“不过,这链子总得先取下来吧?我可不想再像个犯人一样。”
傅砚眉梢轻挑,眼底情绪暗涌,抬脚走近他,俯身,指尖扣住那冰冷的锁链,插进钥匙轻巧地扭开。链子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与此同时,傅衍隐晦地瞥了眼监控,向监控室的安保不易察觉地示意,接到信号的人立刻绷紧神经,要求安保做好随时破门而入的准备。
许默揉了揉手腕,手腕上泛着微微的红痕,他抬头看向他们三人带着些许警惕的样子,眼底有一瞬的讥讽,随后很快收敛,低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言,缓缓开口讲述。
“至于被撕掉的记录”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燕舒,像是在寻找恰当的措辞,声音低哑下来,“怕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主动撕掉的,我观察过书房,没有翻找过的痕迹,你们应该也观察到了。他们,恐怕是想保住你,才会把那些关键的证据毁掉。”
许默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浑身像是卸了力气一般,仰坐在沙发上,抬起胳膊放在双眼上。
最后一句落下,像是一道重锤砸进心底。
傅砚与傅衍的呼吸在那一刻骤然收紧,指尖冷得几乎失去血色,他们已经来不及为找到了傅晦庵和傅余庆谋杀他们父母的真正证据而感到痛快,他们想象过无数种真相,但当亲耳听见这句话时,胸口仍像是被利刃狠狠划开。
那种刺痛直抵骨髓。
他们的脑海不受控地浮现出前世和今生的一幕幕,燕舒冰冷的遗体,傅晦庵燕舒的嘲讽与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