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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挺直一下,谢白城在他背上自然往后一仰,连忙又收紧了手臂,头往前靠了一下,嘴唇好巧不巧地,恰好擦过谭玄的耳廓。他不禁心里又是一慌,连忙寻找新的话题。

“对、对了,那个白郎君……我们中途换过一次车,他驾着原来的车走了另一条路,应该是想迷惑可能的追兵。可不能让他逃了。”

“我知道,”谭玄爽朗地笑了一声,“我们确实差点上了他的当,遇到他了,顺手就把他给抓了。然后交给丁露和她两个师妹带回去了。”

谢白城“哦”了一声,放下心来,又想那个白郎君也真是运气不好,一个人遇上了谭玄、燕雷平还有丁露姐妹,哪里还能有好?想到这下事情算是真正的解决了,他又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对了白城,你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吧?饿不饿?要是饿了,我给你摘几个果子吃?”谭玄忽然问他。

谢白城一怔,抬头看了下周围,路边杂树丛生,确实有几棵树上挂着青里透红的果子,只是不知滋味如何。

他摇了摇头,想起谭玄看不见,便又开口:“我不饿。”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我们是两只猴子。”

谭玄道:“要是猴子就好了!猴子还用慢慢走路吗?直接爬到树上,抓着树枝喔喔喔地就荡走了。”

谢白城笑出声来,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谭玄则往前方眺望了一下:“等咱们走到前面那个石桥村,就可以歇会儿,吃上口热乎的了。不过,”他又转头往左侧看了看,“到底该走哪条路来着……”

在前方,本来一直往天边延伸的一条大路分了岔,一条继续往前,一条则转向左边。

谭玄左右望了望,此刻天色早已大量,大路下边的农田里,已经有农夫牵着牛下地干活了。

于是他走到路边,放开了声音冲着远处劳作的一个中年汉子喊道:“大叔!劳驾问一下,去石桥村该走哪条路?”

中年汉子应声抬起头来,手搭凉棚往他们这边望了望,也提高了嗓门儿道:“去石桥村照直了走!”停了一下,又打量了他们片刻,“后生伢!你媳妇儿怎么了?害病了?怎么不牵头驴嘛!”

谢白城在谭玄背上僵硬了一下,媳妇儿?什么媳妇儿?哪来的媳妇儿?该不会是在说他吧?!

却听见谭玄扯着嗓子喊:“不是!是他走路不小心,把脚扭了,走不动道!”

这时跟那中年汉子一起耕田的另一个人也直起腰来,望着他们嘿嘿笑起来:“后生伢!新讨的媳妇儿吧?背着心里可美,越走越有劲儿啊!”

谭玄还要开口,但背上的人毫不犹豫地勒了一下他的脖子,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艰难地冲田里两个指路的大叔点点头:“多谢您二位!”然后继续往前走。

“什么媳妇?你干嘛还顺着他们说了?”谢白城在他后面压低了声音说。他脸上一阵发热,实在不敢去细想他们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呀?”谭玄却全然是满不在乎地样子,“你这打扮,不就是小媳妇吗?我不顺着他们糊弄两句,难道还要特意跟他们说你其实是个大少爷,只是扮做了女子吗?”

“你还说!”谢白城又恼又羞,慌不择路,抬手去捏谭玄的脸。

“哎哎哎!”谭玄立刻仄歪了一下身子,作势要把他摔下去了似的,他又连忙放下手抱紧谭玄的肩膀。

谭玄“噗嗤”笑了起来,微微侧过脸对他道:“你说你净欺负我干什么?我都给你当牛做马了,还不好吗?”

谢白城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肯定是红成了一片,他不想让谭玄看见,便赶紧把脸埋了下去。

谭玄还在笑:“你这样只会让人家觉得你是个害羞的新媳妇!”

谢白城别腿去踢他,谭玄没躲,给他踢在腿上只“哎哟”叫了一声,一副任打任骂吃苦耐劳的可怜模样。

谢白城还是没有抬起脸。他比刚才往下略略滑落了一点,脸正好埋在了谭玄的后颈上。

这一路走来,谭玄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他的鼻尖抵在他后颈的肌肤上,属于谭玄的汗水气味充溢着他的鼻腔。随着前进的一步一步,还有颈骨的突起一下一下碰触着他的嘴唇。

他闭上了眼睛。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乱成了漫天飞舞的云絮。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兴。

他只在所有模模糊糊、乱成了一锅粥的脑子里,慢慢颠扑出了唯一清晰的念头:去石桥村的路,要是能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就好了。

第194章

随着涉案人一一被收押到案,黑白郎君案也终于告一段落。

那个名叫揭利失的侏儒乃是陀磨高天王的家臣,为讨主子欢心,招募了黑白郎君二人为他掳掠貌美的良家少女。而黑白郎君本是南蛮出身,犯下命案,一路逃窜。勾结上揭利失后,妄图靠向高天王献媚而得到庇护,能逃到陀磨去享受荣华富贵。

但他们的美梦随着落网显然已告破灭。燕雷平和丁露等人都是初涉江湖,办成了这样一件大事很是欣喜,谭玄和谢白城也留在当地和他们又盘桓了几日,也顺便把白城扭伤的脚好好养一养。

那一日谭玄一路把谢白城背到了附近的石桥村,之后雇了一辆骡车,回到了秀岳县。

赶骡车的大叔也把他们当做了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还一路夸谭玄是个体贴娘子的好夫君,又夸他们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将来生儿育女必定也是俊秀过人。谭玄一路和大叔有说有笑聊得还挺来劲,胡编乱造了一通什么他们来走亲访友的瞎话。谢白城只能努力绷着脸保持沉默,为了避免被赶车大叔看出异样,一路尽量低着头,结果好像被大叔当做了年轻媳妇害羞,等谭玄把他抱下车来的时候,还笑嘻嘻地祝他们早生贵子,谢白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谭玄这厮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着他那咧着嘴的傻笑,他简直恨不得给他一记头槌让他清醒清醒。

但打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不一样。

要说具体有哪里不一样,谢白城却也不太说得出来。谭玄一直很用心地照顾他,并且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是……每当谭玄敦促他要坚持下地多活动,然后让他搂着他肩膀在院子里走几步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被他背在背上的感觉。

靠得那么近的体温、味道,再度依靠在他肩头,再度被他鬓边散落的发丝扫过脸庞,再度被他揽住腰被他在趔趄的时候扶住,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他会想起颠簸的骡车,他会想起眼角余光看到的他扬起的、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会想起他抱他下车时靠在他胸前听到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他会想起伏在他背上,嘴唇碰触到他颈骨突起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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