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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城只觉沈代际出剑似乎更快,再看他双目圆睁,面色赤红,额角汗水淋漓,竟是恨不得要拼命的架势,不禁也觉奇怪,今晚的伏击少说有七个人,这七人是怎么凑到一处的?难道他们也跟幕后主使有关?是被派来的?他们这是意欲何为?
要想知道答案,就得生擒了对手,再加以讯问。
他打点起全副心神,应对这兄弟二人。
他家家传镇派剑法有四套,一曰鸿影,二曰观溟,三曰潇雨,四曰飞花。前两套乃是开山立派的曾祖父于浪迹江湖时所创,后两套则是与曾祖母携手定居江南后才有的。
前两者气势恢宏,沉稳端肃,后两者迅捷绵密,自在轻灵。他此刻把四套剑法穿插使用,变换自如,沈氏兄弟始终讨不到便宜。
然而就在身形交错的瞬间,他下意识的眼神一扫,突然发现程俊逸竟被用长鞭的女子逼到了街心,他的左边肩头赫然染了鲜血!
谢白城不禁心下一惊,脱口叫道:“俊逸!小心些!”
话音刚落,沈代际冷笑道:“谢公子这是看不起我弟兄二人,竟还顾得上管别人!”
一言未毕猛地转换招式,迅疾而刚猛的迎面劈来一剑,沈代彦与兄长配合无间,在后面连出三剑封住白城退路。
谢白城扭转身体避开迎面的攻势,以浮雪压于沈代际剑上,借着这股力腾身而起,跃出二人夹击之外。但即使如此他的左边袖袍也被沈代彦割去了好大一块。
见差点伤到他,沈氏兄弟不禁精神一振,双双抢步上前。
谢白城使出一式悬柳穿花,叮叮两声格开二人之剑,退开一步道:“两位素来不曾做过什么歹事,何苦与疯头陀、梅岭仙姑之辈同流合污?”
沈代际冷笑道:“素来不曾做过歹事,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便会高看我们一眼么!”
沈代彦也道:“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比那穷酸儒生还要迂腐不堪!最有门第之见!在你们眼里,我们算什么东西!”
谢白城一边与他二人见招拆招,一边心中叹气,这兄弟俩竟好像是憋了一肚子怨气来的。知道他们约摸是对父亲被逍遥派逐出门墙,从而一辈子身负骂名怀恨在心,但冤有头债有主,去找逍遥派啊,这关他寒铁剑派谢白城什么事嘛!
无奈这不是说理的时候,他振奋精神,决计不能再拖延下去,对方两人对他一个,时间久了,必然是对他不利,还是得速战速决。
同样在为速战速决努力的还有谭玄。
莫采钰断去一臂,失血过多,已然昏死,就还剩下两人。
马樊撞在田荀鹤身上,二人一齐跌出,但在他解决完莫采钰后,田荀鹤已经以拐拄地,从地上跃起。马樊左肩骨头被他一脚踢碎,此刻无法抬起,但他真是悍勇过人,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单以右掌又扑了过来。
这一掌灌注了他全身的内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谭玄而来,别说面前是个人,哪怕是一块万斤岩石,只怕也要四分五裂。
谭玄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子,内力流转倾注于右臂,以手中刀鞘生生抵住马樊这开碑裂石的一击,与此同时朔夜紧贴着马樊的肚腹一闪而过。
马樊犹如被一道黑色的闪电劈中,浑身蓦地僵直,随即扑通一声跪于地上,手掌下意识的去捂肚子,但殷红的鲜血很快就从他的指缝间争先恐后的涌出。
谭玄并不再去看他。
他的左手紧握朔夜,刀尖斜斜指向地面,光华冷肃,竟未沾分毫血污。
田荀鹤本欲跟在马樊后面浑水摸鱼,然而没料到一招之间,马樊已然失去战力。
他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心里竟油然而生一股惧意。
当初众人商量之时,还曾信心满满,以为哪怕不能取胜,达成他们的目的并不会难。
可是现在,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把黑沉沉的长刀,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都说谭玄的左手刀诡异莫测,迅捷无伦,今日真正交上手,才知道这不是江湖流言夸大其词。
怎么能那么快?怎么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就像一道黑色的幽影,叫人防不胜防。
可是自己刚才明明伤了他。
田荀鹤看向谭玄的右肩,果然!刚才硬抗了马樊的那一掌,导致了他肩头本不算严重的伤口崩裂了。
鲜血已然染满半襟衣衫,只不过因为是深色衣服,又在夜里,乍看不分明。
田荀鹤心中一阵狂喜,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犹豫荒唐可笑,谭玄也不过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还能金刚不坏?
他又觉得他行了,当下不再迟疑,亮出拐头尖刺,再度攻上。
转眼之间又是数个回合过去。
谭玄似乎因为伤口疼痛和失血,动作有了那么一分迟缓。
田荀鹤瞅准机会,趁他回护不及,拄拐于地,整个人腾身飞起,并拢双脚直踹向谭玄胸口。
他的腿上功夫其实相当过硬,与拐头暗藏的尖刺一起,在对战时屡屡立出其不意,帮他放倒过不少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