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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归野会指点他修习焚玉神功吗?

参照殷归野之前的态度,他的右臂应该就是被韦长天断去的。他和韦长天反目,被逐,断臂,却还尽心竭力辅佐韦长天的儿子?!他要有这份忠义心肠,那真是关二爷都得挑大拇指啊!

殷归野此人张扬邪肆,嗜武成痴,一心就想追求更强大的实力。一个怀抱焚玉神功的伶仃少年站在他面前,他会做什么选择?

他本来还以为,韦澹明既为神焰教教主,殷归野大约该是个副教主,结果韦澹明却称他“叔父”,殷归野也叫他“贤侄”,再参看他们的言行举止,这其中还真是有些微妙。

韦澹明似乎心情很好。

他轻快地来回踱了几步。忽而又抬首望向谭玄:“对了,孟远亭一家的事情,来龙去脉究竟如何,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想不想知道?”

谭玄态度非常配合,诚恳回答:“自然想知道。”

韦澹明勾起唇角得意一笑:“那便求我啊!”

谭玄差点被自己涌上来的一口气呛到。忍了又忍,咽了又咽,终究没咽下去。抬头看向韦澹明道:“你们一开始便计划的是一箭双雕。事先就收买了孟家的仆役杨顺,让他帮你们留意、或者努力创造下手的机会。所以他卖力劝说孟红菱去朋友家里小住,把她支开,因为你们需要一个人去衡都找我,把我带入这个局里。所以事发之后,孟红菱赶回途中,就遇到杨顺假托孟远亭所言,为她指明去找屿湖山庄这条路。”

韦澹明露出一点讶异之色,微微侧目,过了片刻装模作样的一晃脑袋,再踏上一步:“这一部分你料得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后来呢?后来的事你可猜到?”

谭玄便又继续说下去:“到了决定好行动的当日,你们,我以为应该是你和你叔父一起,忽然出现在孟远亭面前。孟远亭虽然认不得你,但他一定认得出殷归野。想必当时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而你们则表示,只要他交出你们需要的东西,就既往不咎。他当然满口答应,随即回家取物。但他心中料定你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无论如何,身份已然暴露,再无安全可言。他在把东西交给你们后,立刻返家遣散奴仆,收拾东西,就要带着家人逃命。但来不及了。陈溪云等人早已被安排好,来到孟家,跟他交手,最终取了他性命。”

韦澹明面露微笑,连连点头,甚至还抬手虚情假意地拍了几下:“厉害厉害,你竟像是在旁边看着呢。如此说来,孟远亭交给了我们什么东西,你也应当知道了?”

“乔古道和宗天乙来往的书信。记录他所收受的八百两黄金来源账目的那本账本,只不过这二者都是孟远亭后来伪造的,但其实你们当时未必看得出来。”谭玄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顿。

韦澹明现在距离他不过十来步,属于他一纵身便可越过的距离。这个洞窟之内,地势整体呈现下降趋势,他所在的左侧山壁处最高,然后渐渐往下倾斜。他有把握在两个纵跃间到达白城的身边。

只是他们都被捆得严严实实,这个问题的确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办。

《玉璋经》有一段法门,就是缩骨易筋,暂移经脉,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应该可以慢慢脱出绳索。然而这一则耗时,二则极痛,接续的反应会受到影响,三则旁边还有两个人紧紧盯着他,一切动作都必须极为小心。

他越过了韦澹明望向白城,白城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而坚定,让他在一瞬间就安心且无畏。

他把目光移向韦澹明,继续说下去:“另外,你们还要他交出的,就是《玉璋经》。”

第70章

韦澹明面沉似水,慢慢向他踱过来,一直走到了他近前,微微俯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谭玄也毫不动摇地直接回望他,双方都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教主,您当心……”一旁持剑之人低声道。

“谭玄。”韦澹明却置若罔闻,森然叫出他的名字,“你就是用那本假《玉璋经》,害死了我爹!”

谭玄甚至都没眨一下眼睛,冷冷道:“你爹不练,又能奈他何?”

“他怎么可能不练?!”韦澹明狂怒大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他一脸,“他生性嗜武,执于武道,这样一本神功秘笈放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忍住不练?!你们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想出这种卑劣之术来害他!”

“是的,那又如何?”谭玄的声音很沉稳,他静静看着韦澹明,“你爹不为祸一方,我们又何必要除掉他?”

韦澹明看了他许久,忽然挑起唇角笑了笑,很疲倦似的摇了摇头:“不,你们还是要除掉他的,因为他是韦氏后人,他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便罢了,他只要是一方豪杰,你们就终归要除掉他的。”

谭玄抬头看着他。因为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韦澹明的每一根睫毛。

他的确是韦长天的儿子,他的眼睛跟韦长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眸子深处印着的一抹钢青,又显出他身上的倞罗血统。

他或许只是个愤怒而失望的年轻人。沉浸在祖先曾经的辉煌里,沉浸在自己生来不凡的幻想中。他以为他的血脉注定他可以成就伟业,但用错地方的野心往往只能缔造悲剧。

“不,”谭玄清清楚楚地开口,“你家祖先韦肃的确算是一方豪杰,但你爹,不过是个山匪头子罢了。”

“你!”韦澹明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老大,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脸上阴晴几度,最终慢慢松弛下来,低低地冷笑了几声:“你也不过再嘴硬这么一会儿。”

他直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袍,懒得再搭理谭玄似的,绕过他,慢慢踱到他身后,低头看着孟红菱,忽而飞起一脚直踹在孟红菱身上:“这个贱种倒多活了这么几日!一会儿就送她去跟她那一家子团圆!”

孟红菱被他踢得撞到后面山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她似乎真的完全失去了意识,从山壁上弹回来,只软软瘫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谭玄却不能回头。冷光逼人的刀和剑都指着他的脖颈,他只能绷紧了脊背,真气暗自流转,让被反剪的双臂不至于气血凝滞,难以动弹。

“孟远亭的续弦妻子和两个幼子是你和你叔父杀的,是也不是?”谭玄出声问道。

韦澹明负着手,慢悠悠地转回来,再度看向他,目光中透着一丝好奇:“你现在还问这个做什么?我们杀的还是陈溪云等人杀的有何分别?不都是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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