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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玄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双膝跪地,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嚷:“师父!”

常喜公公“嗯”了一声,就算收下他了。

时光倏忽而过。

在习武兼读书的生活中,昔日的谭小五,现在的谭玄,一天天地长大了,从一个瘦小懵懂的孩童,长成了英挺出众的少年。

齐王殿下一直很喜欢他,赐给他一柄名匠打制的长刀,名曰朔夜。在他十五岁加入天狼卫的时候,又赠给他一块墨玉雕琢的狼头玉佩,是西域部族呈来的贡品,齐王殿下在圣上那里瞧见,特意替他讨来的。玉佩风格粗犷,只有看似粗拙的几道线条,却非常传神,尽显狼的精悍凶猛。

这两样东西,谭玄都十分珍爱,向来随身带着,不敢稍有闪失。于是这柄通身漆黑的长刀和这块如墨凝成的玉佩也就成了他很有代表性的标志。

到十六岁时,他跟着师父已经查了几桩京城里的案子,声名鹊起。只要他纵马出现在街头,那些三教九流的街头霸王、地痞混混,都立刻闻风而逃、屁滚尿流,毕竟谭小爷的左手刀诡谲莫测,谁也不想拿自己的胳膊腿去试试。

谭玄开始觉得,他现在应该算是有了点可以为齐王殿下做事的能力了。

于是,还真的有事情,交到他手里来了。

**

大兴隆盛六年,三月十五,越州府。

日煦风暖,春光正好。越州城郊的灿锦园里的千百株海棠竞相盛放,浅粉轻白,如云霞浮动。

越州向来是东南富庶之地,城中百姓,无论贵贱,都要抽出空来踏青赏景,不负这大好春光。所以这灿锦园中往来游客实是不少,趁此机会来做买卖的商贩也比比皆是,摊点挑子上摆着各色吃食玩意儿,引来人们不时的围观和购买。让这人间也应和着春景,显得生机勃勃,喜气洋洋。

但如此热闹的灿锦园深处,却有一处海棠环绕的空地,少有游客涉足。

此刻这处空地上不时传来金铁交击的叮当声,和“嘿”“哈”的呼喝声。

这些声音是两个正在缠斗的少年发出的。

这两个少年一个着青衣,一个着黄衫,一个使剑,一个使鞭。两人你来我往,身影倏分倏合,斗得是难分难解。

而在他们周围,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紧张注视着这场比试,不时有人击节叫好,也不时有人跌足叹息,看来是各有相帮,各自帮要好的伙伴攒着劲儿。

倘若遇着懂行的越州人,就会告诉你,这些少年都是越州一带武林世家的少爷或弟子。他们每月会结社一次,相互切磋比试。

这些江湖事,动刀动枪的,一般老百姓可不敢凑热闹,所以远远瞧见这帮少爷们又结社,普通游客都选择离远些省事。

这些少爷们自己却不觉得,有带来的仆从给他们摆开酒菜,只等他们切磋累了,就赏花饮酒,也是风雅乐事一件。

片刻之间,场上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用剑的青衣少年逐渐占据了上风,使鞭的黄衫少年似乎气力不济,一边勉强抵挡,一边步步后退。

青衣少年脸上渐渐浮出得色,一把三尺青锋剑使得呼呼生风,剑招流水似的泼洒而下。

围观者中有人拍手叫了一声“好”,又有人嚷:“吴弋,你认输算了,别一会儿摔个屁股蹲!”

叫吴弋的便是那黄衫少年,他咬紧嘴唇,睁大眼睛,脸上显出恼怒神色,招式顿时就跟着乱了,露出个明显的破绽。

青衣少年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抢步上前便一剑刺出。

哪料那吴弋竟是故意卖个破绽,青衣少年急于取胜,这一剑刺出,自己胸前顿时空门大开,吴弋往后一倒,来个倒挂金钟,足尖骤然踢向他胸前。青衣少年慌忙躲避,吴弋落地同时就势一滚,从地上跃起,铁鞭“啪”地一声打掉了青衣少年的剑。

这一下子,胜负立时反转。

有人笑道:“吴弋,你使诈!”

吴弋却挑眉道:“古人云,兵不厌诈,我这是用智!”

青衣少年弯腰拾起剑,气呼呼地瞪他:“你耍赖!”

吴弋哼了一声,把铁鞭别回背后:“输了就是输了,你别输不起呀!”

青衣少年咕嘟着嘴还想说什么,吴弋却不理他了,转身径直走向围观的同伴。

那些围观的少年都依着一座假山,有人坐着,有人站着。吴弋一直走到假山前才停下,仰起头笑道:“白城,我赢了。”

他说话的对象是坐在假山最高处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穿一身银线刺绣的白衣,有一头浓密柔顺的乌发。他肌肤白皙如瓷,唇瓣却嫣红如花,眉眼似画般秀美绝伦。他应着吴弋的话语低下头,垂目对他微笑,竟恍然有一种端庄圣洁之感,整个人仿佛笼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周围的少年一时都屏息静声,把目光集中在这白衣少年脸上。白衣少年却恍若未觉,从身旁石头上拈起一支海棠花,探手插在吴弋的鬓角。

“恭喜你取胜啦!”白衣少年开了口,嗓音脆生生的,像掰开一截子鲜嫩的莲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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