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页)
动刀就是另一码事儿了,护院们“刷”地抽刀迎了上去,脑后响起扑腾的风声,一只大鸟俯冲掠过,双爪勾住打手的面皮,弯弯的厉喙顺势一叨,振翅间叼走一块头皮转瞬冲上了天。
惨嚎声骤然响起,接着是刀兵相接的脆响,鹦哥“呸”地吐了吐,又想起自己给狗子叨个左右对称的光辉岁月,虽许久不练,但功夫未老,又得意又心酸,骂骂咧咧地再次冲进了人群。
冲出去的打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后面的失了胆气被步步逼退,众人很快就冲进了赌坊,拿刀自有护院应付,人多势众的家丁们举着棍棒专负责敲腰子和腿,砸躺一个是一个,赌客们本就不多,这会都蜷在墙角悄悄地看着这场变故。
两间赌场纵横相连,众人从一头打到另一头,外面小郎君们对长平说:“君子不立危墙,里面还打着呢,待会咱们在进去。”
长平信了他们的鬼话,等里面声音小下来进去的时候,发现这群小公子们已经在兴致勃勃的拿绳索绑人了。
开赌场的兄弟俩也被五花大绑,麻绳从脖子绕到脚后跟,一动也不能动地被家丁们从后院拖了出来。
小公子们得意地走在后头,看见长平连忙道:“看到没,两个主谋,我们绑的!”
长平打量着他们没有受伤,看向地上蛄蛹的一对兄弟,略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对孪生兄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孪生子,长的一模一样,若不是衣裳颜色有别,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后面的姑娘们也都下马入内,朝长平围了过去,见到地上的一对孪生子,面带好奇地低声聊着,说这一趟长了见识。
长平问两兄弟:“你们俩谁主事儿?”
躺在地上的兄弟抬头看着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衣着显贵,年纪都不大,今夜之前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往日里宰这样的小肥羊宰的多了,富贵又如何,越是富贵人家的小崽子,越是好蒙骗。
哥哥努力抬起头,说自己主事,他定定神冷静下来,看向领头的长平:“这位贵人,此前多有得罪,您的银子我们兄弟愿意十倍偿还,您伤的人我们也不追究,此事就此放过可行?”
长平未理他,先让人将蜷在墙角的赌客送出去,护院收回刀守在门外,小厮们也各自回到主家身旁,大堂里只剩下长平和来助阵的小公子和小小姐们,他们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炯炯有神地看着这对少有的孪生兄弟。
前朝认为双生子不吉,家里若是有了双生子,往往只会留下一个,另一个要么溺了,要么远远送走。本朝不信这些,但他们身边能听闻的双生子也极少,小姑娘们坐在长平身边,凑在一起说起某家夫人本来有一对双生子,结果身子太重,怀了七个月都没到就病了,两个都没了。
他们把地上躺着的这对兄弟撂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小公子们纷纷表示没见过,头一次见。
这对孪生兄弟自从开赌场以来,就没谁让他们受过这样的屈辱,弟弟沉不住气,脸上又红又绿,暴喝道:“你们想如何拿个章程出来?要打要罚一句话。若是气不过想杀了我等,我们敢赔命,就怕你们在这皇城根上不敢犯法!”
别人还未说话,房梁上停着的大鹦鹉“噫——”地一声,张嘴道:“蠢货!”
“原先是不太敢,”一个翠色衣裳的小姑娘抬头找着大鹦鹉,一边软软地道:“你们动刀了呀。”
另一个小姑娘拧着手帕,也软软地应和:“动刀了,你们九族的脑袋都可以落啦。”
听话听音,哥哥脑子转的快,顿时面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憋出气短的一句:“你们,你们不讲理。”
长平嗤地一笑:“你要同我讲理?”
哥哥硬撑着胆气,说:“赌场规矩,愿赌服输。”
长平摇摇头,弯弯曲曲的马尾在身后晃动,哂笑道:“赌场哪条规矩允许出千了?”
小公子们议论纷纷:
“这兴许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家夫子没被你气死真是侥幸。”
“那就是人之将死,要立规矩。”
“差不多吧,遗言是不是就是立个规矩?”
“那他们以后的墓碑上是不是可以刻上‘赌场规矩,愿赌服输’?”
“你还想给他立碑?这不是脑袋一砍,破草席子扔乱葬岗?”
“谁给他们刻碑?九族都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