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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郑七儿,曾经是惠妃贴身的奴婢。”
郑七儿年纪不大,十八九的样子,模样生得端正清丽,饶是伺候过惠妃的,一言一行不卑不亢,有着和年纪外貌不符的老成。
玉容倦倦地道:“难怪看起来眼熟”发髻侧倾又枕回了自己臂上。
郑七儿于她身侧坐下,温柔道:“夫人这样,永王若是知道,会心疼的。”
玉容脸一冷:“你说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侍奉,出去。”
郑七儿不为所动:“惠妃在世时,奴婢就是惠妃的身边人,感念旧主恩德,皆是肺腑之言。”
这话说道玉容心坎里,不由看向她。
郑七儿打开香炉,重新添加香膏,引火点燃,伸手将白烟挥散些,方才慢慢说道:“圣人口含天宪,擢升您为枕边人,是为天家恩赐,您郁郁寡欢日渐消瘦,有心之人加以修饰,传到圣耳朵里,圣人会如何看呢?”
不待玉容回答,郑七儿忧心忡忡复道:“只怕圣人怒火会牵连到仁王,这也是您愿意见到的吗?”
花容失色,玉容惨白着脸:“我……我没这么想过。”
郑七儿取了甜酪,双手递上:“所以夫人您要开心才是,就当是为了仁王。”
玉容望着乳白色的甜酪,上面点缀的樱桃红的发艳,蓦地,缓缓从郑七儿手中接过。
第100章
清晨,陆霜正在将洗干净的衣裳折叠整齐,听见开门声,也不抬眼皮,额前碎发遮盖住眼眸:“你昨晚在皇孙女那里留宿的?”
元桃关上门,含糊应了声。
陆霜叠衣裳的手停顿,冰着声音:“你也要骗我吗?”
元桃恍惚意识到问题严重,道:“我没有。”
陆霜叹息,回头望向她:“在太子殿下那里就在,我你怕我会说什么?”
元桃坐下来沉默,陆霜见她这幅样子,已然猜中,坐在她身旁给她倒了杯水:“你对太子殿下动心了?是吗?”
“我没有!”
陆霜忽然拉过她的手,灼灼望着她:“阿毛,那我们逃吧。”
“逃?”元桃心中震荡。
“对,逃,逃离长安,就像我们曾经逃离并州一样。”陆霜握着她的手收紧。
“可是,这天下之大,现在的我们并无安居之地,何况……”何况右相又怎么会放过陆霜呢,只不过这话元桃咽在口里没说出口。
陆霜心有灵犀似的,握着元桃的手慢慢松开,沿着案几滑下:“是啊,我们又能逃去哪里?我们又不是没有逃过。”她们这样的蝼蚁,能逃到哪里。
元桃抚摸着陆霜的后背,心愈发冷沉,说:“陆姐姐,逃跑不是最好的法子,你等等我,这次不会再和四年前一样了。”
陆霜迷茫望着她。
“我喜欢或是不喜欢殿下事情都已成定局,再无回头可能,我现在想明白了,不如我们就先顺从殿下,得了赏赐,我们就换做银钱,来日添置宅院,若有机会再赎回良籍。”她咬了咬牙,忽然想通了,喜欢或是害怕李绍又能如何呢?他是太子,纵然不比圣人,手中却也握着滔天的权利,她决绝说:“我不要再做丧家之犬了,也不要再被人欺凌了。”
陆霜望着元桃的黑色的眼睛,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并州,她还是那个阿毛。
元桃抱起陆霜叠好的衣裳,起身放进衣柜,拉开柜门,声音轻快,道:“陆姐姐,你放心,我都规划好了。”
陆霜站在她背后,低声喃喃:“我知道”
元桃放好衣裳,关好柜门,透过一侧案几上放置的铜镜,看到陆霜正抬手从发髻上抽出尖锐的铜簪。
猝不及防,元桃回身握住了陆霜冲她脖子插来的簪子,手掌心被尖锐的簪尖划伤了,黏腻的鲜血沿着缝隙渗透出来。
“阿毛……”陆霜瞪着眼睛望着她。
元桃松开手,连忙退后几步,眼眶泛红:“陆姐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陆霜仍是紧紧握着簪子,亦红了眼:“那晚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元桃没有回答,她望着陆霜绝望无助的眼睛,一颗心也跟着疼。
“你那晚真不该去找皇孙女!”陆霜恨恨说,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声音忍不住提高,喊似的:“为什么是你!那天晚上撞破
的人为何会是你呢!”
陆霜说完着话,抑制不住的呜呜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