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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辅正在给盆中花浇水,一年里虽然只有几个月在骊山小住,但骊山宅中的花养得分外精细,花匠们特地将花移到了温暖屋内,使得它们在这深冬时节仍开得分外艳丽。
浇过水,又修剪枝杈,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看,不紧不慢道:“如何?”
罗希身上带着屋外寒气:“似乎太子并未参与李士之的谋划。”
“哦?”李林辅眉毛一挑,放下了剪刀:太子殿下的心思看来要比我们想象得更深。”
罗希眼疾手快,取过干净帕子给李林辅擦手。
李林辅不疾不徐,手掌反复在白帕子上蹭过,留下一道道污渍:“既要点火,又怎能不引到太子身上。”
“右相的意思是?”罗希躬身请教。
李林辅将帕子随手丢到铜盆里:“太子不上钩,就诱他上钩,那怕是衣角,燎也要燎到他身上。”
罗希顿时了悟,无非是栽赃嫁祸,这世上哪里有雪一样干净的人,更遑论太子。
李林辅坐在炭火盆旁,取了篦子煎肉,滋滋声响伴随着肉香四溢飘散。
罗希吞咽口水,只听李林辅又道:“对了,我们的那位永王呢?他在兖州可有什么动静?”
罗希摇了摇头,如实禀报:“听闻天天找金矿,并无什么异常。”
“金矿”李林辅喃喃,道:“真是奇怪,我们这位永王不是向来不学无术吗?怎么如今也开始在圣人面前施展拳脚起来。”
罗希道:“他身边有个人,此人是大理寺卿的独子,卢挽风,一年前曾池卸任后,他父亲便成了大理寺卿,此人平素与我们并无往来,是敌是友难以辨别,我想,我们不得不妨。”
肉熟了,李林辅执箸沾过酱料入口,目光阴沉,叮嘱道:“兖州那边,命人盯紧了,金矿?只怕没那么简单。”
“诺”
“东宫那枚棋子有大用。”李林辅喝了口热酒,酒劲强烈,入口如刀,后味绵密,声音阴冷:“让她盯紧了。”
罗希说:“右相放心。”
第96章
沐浴过后,元桃又窝在床榻间舒服睡了一觉,醒来时夜色已深,房间大半都陷在黑暗里,唯有案几上一盏油灯独亮,旁边还放置着几张烙饼和肉酱。
陆霜又出去了?
元桃起身去摸了摸烙饼,已经冷得发硬了,看来是有些时候了,她不禁生疑,那天夜里陆霜见得人是谁,右相此人她有所耳闻,陆霜是右相的人?盯紧李绍又是为何?
元桃一时也想不通,正当时门外响起匆匆脚步声,刘氏推开门,豆大汗珠往下流,急得脸通红,道:“阿徽在你这里吗?”
元桃摇了摇头,问:“可是出事了?”
“阿徽不见了”
元桃不可思议:“不见了?”
刘氏说:“你走后不久,她和太子妃闹起了脾气,几句说得不对付,她躲在屋子里哭,不让别人靠近,到晚膳时候还没有动静,令人破门,才发现没有人影。”语气急切,仿佛热锅上蚂蚁,连连拍着手背:“小姑娘家一生气嘴里喊死喊活的,只怕她真出了事儿。”说到这里,急得掉眼泪。
元桃听得心惊肉跳,忙着安慰道:“你也别心急,她年纪小跑能跑到哪里去,这周围都有太子近卫把守。”说着把衣带系紧,穿好鞋子:“我这就同你们一起去找,不会有事的。”
刘氏噙着泪点头。
皇孙女跑丢了这事不能声张,免得被别有用心人利用,韦容令信得过的奴婢们私下搜寻,自然也知会了东宫近卫多加留意,可是把中殿翻个底朝天,也没有一丝一毫发现。
寒冬腊月里,刘氏急得发丝里都是细密汗珠,道:“怪事,怪事,好端端一个活人,怎么还能不见呢。”
元桃咬着下唇沉吟,心中同样急切,忽而想起来前两日阿徽似乎提过,忙道:“前两日阿徽提过中殿西边有座假山奇石,里面似乎有路。”
刘氏正要开口,芽儿急匆匆赶过来打断:“阿南醒了,太子妃令你看着阿南,她要亲自去找阿徽。”
刘氏分身乏术,拍了拍元桃肩膀:“好孩子,你先找着阿徽。”
元桃道:“你放心吧”她说完这话,就去了中殿西边的院子里,这里白日里鲜有人来,晚上就
更没有人影了,小路上的几盏微弱油灯几欲熄灭。
忽而凛冽北风嚎啕,吹得干枯枝杈晃动,树影婆娑。
元桃心底疑惑,阿徽会在这地方吗?
她手指轻轻摸着假山,围绕着行走,转到侧面时,果然看到了一个石洞,狭长形的,若是孩子可以轻易进去,若是成年女子身形纤细的可以侧身进去,身材丰腴的,恐怕就只能拦在外面了。